一阵脚步声嗒嗒在从门口响起,朝着丽娜这边走来,迎面飘来的还有一股令人绝望的臭味。
“哎?小姑娘你怎么喂猫喝果汁啊?”
打结交错的乱发进入眼帘,那人不顾猫咪抗议的喵喵叫,抬起果盘放到桌上。
是他!
见到奥尔本,丽娜好似又被勒住了脖颈一般,呼吸停滞,一口气也不敢喘。
愣了一秒,她忙手忙脚从包里抽出头套,胡乱地往头上塞,一使劲,眼睛孔就塞到鼻孔上了。
奥尔本没睬丽娜的一系列怪动作,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罐头,蹲下柔和地对着猫说:“好了好了,莉雅别急,给你吃好吃的。”
怎么回事?这只猫的待遇不一样啊,还有名字?
但丽娜可没时间思考为什么了,她把头套向上一扯,露出半只眼睛,然后杵着手,小点小点向侧边挪,打算绕过桌子直接溜上楼去找艾利和埃斯。
不过这手真是不争气,止不住地打颤,哆哆嗦嗦用不上力。
越是着急,手就越抖,速度也就越慢。
“对不起。”
粗哑而带有歉意的三个字从奥尔本那传来,丽娜顿住向左边伸出的手,疑惑地看向奥尔本。
他一动不动,目光依旧注视着那只垮脸的猫咪,神情忧伤沉重,静的宛如一尊雕像。
是对那只猫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猫又听不懂人话。
那,是对自己说的吗?
放下罐头,奥尔本站了起来,转向丽娜又说:“对不起。”
可以确定,这回是对自己说了。
眼帘被遮了一半,奥尔本站起后,丽娜就只能看见他狼藉且瘦弱见骨的前胸。
最显眼的是一块玻璃样的小挂饰贴在他的胸膛上,干净的反光,恐怕这是他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
细细看去,玻璃里附着一个女孩的照片。
丽娜知道这女孩是谁,
艾米莉雅,莉莉丝曾经的挚友。
奥尔本衣衫褴褛像是挂了几条破布,上面还带有显著的补丁痕迹,都不知道是穿了多久的衣服。
破布下,是无法遮掩的长疤,从心脏位置一直延伸到肚脐眼,周围带着白痕,显眼地嵌在那有些发黄的肌肤上。
血族低年级自卫手册上有写过,是银器划过的痕迹。
不过早该道歉了,差点把我掐死,而且道歉能弥补杀人未遂这罪吗。丽娜愤愤地想着。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窒息的痛苦。
好吧,既然你服了软,那我就硬气一点。
随即丽娜付诸行动,抬起头瞪向奥尔本。
可才对上那双眼睛,又本能地减弱了眼中的凌厉。
奥尔本满脸憔悴,感觉微风一吹便会倒下,嗓音也是嘶哑无力,“其实我一直想和你道歉,可是我没那个脸,那时…我真是个畜生。”
也没管丽娜听没听进去,他像是一位在警察面前描述案件经过的犯人一般,面带忏悔地继续说:“你应该意识到了,我和莉莉丝有过节,因为…她们杀害了我的女儿。”
丽娜点点头,她记得莉莉丝承认过,不过不是直接杀害,而是间接。
她那次醒后,翻阅历史书,到处找人询问,最后在本子上汇总过事情的脉络。
她不情愿莫名其妙白挨一顿打,到最后还不知道缘由。
这件事的源头要从芙蕾雅·古尔薇阁说起,上一代的血族女王,也是莉莉丝的姐姐。
如果在大街上谈到芙蕾雅,血族听闻无一不会露出鄙夷的表情,然后悻悻说一句:“谈那个昏君干嘛?真晦气。”
血族百年的小学历史教科书里,有几页专门密密麻麻刻着芙蕾雅的罪名,还附着丑的不成样,表情狰狞如恶鬼的画像。
对于这个画像,丽娜是不信的,莉莉丝如此漂亮,姐姐怎么可能那么丑。
据说,芙蕾雅上任期间不仅毫不作为,还动用大量财力人力,在城堡后院建立琉璃塔,圈养成群的同族异族女子,每日缠缠绵绵不问公事,典型陷入女色沼泽的昏君。
她的后宫个个沉鱼落雁,穿金戴银,每日婀娜地走在那琉璃塔的五彩殿里,围着各色魔石灯婆娑起舞,被五色灯照得流光溢彩。
她们在芙蕾雅眼皮下拼命摆弄身姿,若是被看中了眼,那晚便可独得宠幸。
而且塔内的住所也有讲究,靠侍奉芙蕾雅的次数排序,次数最多的可以住塔尖,以此类推来安排住所,住所每年进行一次更换。
异族人的寿命长短不一,大多不如血族长寿,所以芙蕾雅每次将美人掳进塔内,就将她们统统刻上她的印记,化为血族,把她们定格在最美丽的那一刻。
当然同化契约是有一定风险的,有些不走运的家伙,还没进塔就没了性命,被芙蕾雅派人随手埋在荒凉的后山上。
这样持续20年,芙蕾雅随性批阅国事公务,政事一概不予向她提起,每年的例会都不参加,全让艾伦大公操办。
国家的税收在加重,人民的怨言也愈来愈多,离起义只差一步之遥。
后来,芙蕾雅的弟弟维特再也无法容忍姐姐的纵容。
在芙蕾雅生下艾利后,用计谋杀死了芙蕾雅。
并且在那次斗争中,牵连到奥尔本的女儿,导致艾米莉雅死亡。
说到底,都是因为古尔薇阁家族内部的政治斗争才引发的一切,奥尔本失去理智,迁怒于自己,也不是不能……
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受伤的是丽娜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