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就是这样，喜怒无常，上一秒可能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可能乌云压顶。
与天气一样捉摸不透的，还有顾澄。
中午，十二点，当顾澄从床上爬起来，面不改色的打理完了个人卫生并吃完了早餐后，对着顾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后者懵逼了。
“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身份证件和转校的手续，今天下午，你跟着我去学校。”
坐在她对面的顾城差点一口矿泉水给喷出来，虽然这是迟早要做的事，但顾澄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难道这就是她昨晚熬夜的真相。
顾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只能尬笑了两声。
不过下一秒他就成功找到了话题。
“去你学校，大学？”
顾澄现在是大一新生，她的学校自然也是大学，不过顾城……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来说，他现在应该正好是个苦逼的高三狗。
听到他的问题，顾澄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学校有中学部的，你去高三。”
“那这样还行。”顾城又点头，然后尴尬的发现气氛似乎是有点儿冷场了，而看顾澄那样子，显然是没有什么继续聊天的欲望了。
想了想后，顾城再次开口，却是说起了乐予的事。
“乐予已经找上我了。”
“嗯，我知道。”出乎顾城意料的，自家姐姐的反应比他相信中要淡定N倍，“瑾思已经和我说过了，怎么，你要去见她吗？”
顾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太意外，但却对顾澄的问题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反而是他问道。
“你怎么看呢？”
“想去就去吧。”顾澄的回答再次惊讶了顾城。
后者忍不住再看向姐姐，试图想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读出什么，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顾澄平静的像是个……面瘫。
距顾城了解，自家姐姐和乐予可不算什么好友，甚至后者曾经还向他抱怨过顾澄的那里那里不对。
而于顾澄而言，乐予也绝非什么善类。
“别看我了。”这时，被顾城盯着的顾澄终于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看不清内容的微笑，“我的看法什么时候能决定你的选择了？”
顾城一呆，反应过来后才明白，顾澄这妥妥的是在阴阳怪气啊。
既然如此，那顾城也就不打算听顾澄的看法了。
“那行，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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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奇亚沃维大学内，顾城坐在教室角落的位置，感到有点……无语。
因为这学校名字，无论怎么看都感到各种违和，毕竟这里是大吃货帝国。
不过如果是正常的公立大学，肯定也没机会让顾澄操作就是了。
但令他感到无语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此时正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由于是新生，也没有校服 ，所以少女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一套有点汉服风的集膝中裙，由暗红色打底，再将大量褶皱与小花密集装点在裙身上。
少女拥有着不输任何明显或模特的五官，甚至犹有过之，尤其是那双闪着光的淡蓝色眼眸。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同时转来了两位新同学，大家掌声祝贺一下。”
——戴着黑框眼睛的中年班主任喝了一声，教室下立刻紧接着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两个新人，一个自然是顾城 ，另一个……乐予。
——就坐在他边上。
顾城忍不住侧头看向她，发现后者正正襟危坐着，表情也是相当的严肃，也没有拿正眼敲顾城。
还挺能装。
顾城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啧嘴，收回视线，就打算正式开始上课了。
而在他意料之中的是——就在其余同学们从乐予身上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后，乐予面不改色的从课桌下方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顾城伸手接过，展开后就看见了几个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顾城看了眼讲台上的中年男人，再看看嘈杂混乱的后排——也就是他和乐予这两排。
他决定还是不加入大部队，而是老老实实的拿起笔，在纸的背后写下了几个字。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才对吧。”
乐予伸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再一瞟顾城，却没在接着用纸笔书写，而是朱唇轻启，不咸不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哦，原来的学校不想上了。”
“我也是。”顾城也点头，接着就发现自己一句话终结了聊天。
不过好在乐予也是能主动挑起来话题的那种人。
“顾城。”
她在叫他的名字。
后者下意识就看向了乐予的眼睛，“干什么？”
乐予淡蓝色的眸子毫不示弱的和顾城对上视线，一直摊着的脸部终于也有了表情。
——变成了一副小女生委屈的模样。
她像是把周围人都当成了空气，不管不顾的就抓住了顾城的手，以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语气开口道。
“顾城，我们复合，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顾城瞬间呆滞，不止为乐予这出人意料的动作，也为了这动作曾经代表的意义。
——乐予就那么跪在地砖上，不管地面的冰凉 ，双手用力抓住顾城的大腿，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极端。
“顾城，我求求你，去死，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为什么你要或者啊……”
她就那么一遍遍的重复着那没有意义的话语，说不清到底是在发泄还是在自我惩罚，而她也绝不会看见那少年脸上眼底，那无尽的疲惫、自责、心痛、绝望，还有因为无能为力所带来的无奈。
他实在是被乐予这副样子给刺激的太深了，一有些相似的画面，他的脑中就会自动出现那些语言，那些动作，那些心情。
所以也难怪他会因为这简单一个动作便陷入呆滞了，但与此通时，顾城也是一个很能克制的人，所以失神也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罢了。
回过神后，顾城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回答乐予的问题呢。
“我们已经结束了，乐予。”顾城将这句话念重了几分，确保乐予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乐予的表情也瞬间呆滞，接着渐渐将那委屈收起，点了点头。
顾城心中一喜，觉得接下来的交涉可能有戏了，但才说出“所以”二字，便被乐予给直接打断了。
她伸手，从抽屉不知道那个角落取出了一把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只有死亡才能终止这无端的感情，你的，或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