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我说，那天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
雪地上，秋蝉突然出声。
“嗯。”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天赋，而且出身于特殊的血脉。”
“特殊…血脉？”
秋蝉仰着头，少年的碎发遮掩了他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与额前沾了雪花的碎发。
伸出胳膊，秋蝉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一如既往的白净，在身体变化后还更小巧了些。
她又想起了那副潜藏在身体里的甲胄。
“嗯，极其，极其特殊的血脉。”李墨说，“这件事本来是想等到你到了学校再跟你说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对它有所察觉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是早晚都会知道的事情。”
“你其实不是人类。”
“？？？”
秋蝉只觉得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呃……确切地说，并不是纯种的人类。”李墨看着秋蝉那微妙的表情，急忙补充。
“你的父亲林逸是人类，但你的母亲是人类与眷族的混血。”
“我的母亲……”
就像是打开了古旧的阀门，许久以前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现，一幕幕影像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张烈焰中的阁楼，和在火中相拥的两个身影。
“当然，你母亲的血脉也并非继承自她的祖父母，而是来自一场禁忌的神秘学仪式。”李墨叹了口气，“你的母亲并非那场仪式的主角，她只是'幸运地’被月亮选中了。”
“这也成了一切的开端。”
“至于林逸教授——也就是你的父亲，我在学院学习时曾有幸受过他的指导。可惜他也在三年前失踪了。”
三年前…秋蝉暗想，那也就是在自己上高中那一年，确实老爹是在那一年失踪的。
“你体内的血脉名为'月使'，是密大神秘学的一位教授发现并命名的，取'月之使者'之意。那是一支信仰月的眷族，它们相信月亮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体…事实上，它们认为所有的行星都是生物，包括我们脚下的地球，但只单单信仰月亮。
“那…它们说的是真实的吗？”
“真实…”李墨耸耸肩，“或许吧，至少他们获得了力量。”
“由于种种因素，你并未继承你母亲的全部力量，但正是如此，才成就了你的独一无二。”
“什么意思？”
“相比你的母亲，你作为'人'的一部分却使你保持着作为人的理性……”
“我们回去吧。”秋蝉突然出声打断了李墨的讲述。
“…好。”
李墨收住言语，就像是不曾说过这些。
雪又下大了，广场上原本稀疏的人群也都各自散去，新雪覆盖了旧辙印、旧脚印，只留下一片平整的洁白。
“总而言之，还请不要随意地使用这种力量。”李墨正经地说，“癌细胞并不会因为其数量的多少而减弱其危害，你的血脉也是如此，即便浓度很低，依然也会不断侵蚀你的精神。”
“……”
唉…李墨叹口气，自从去外面转了一圈后，少女就陷入这种自闭的状态。抱膝埋头，一副不想与外界有交流的样子。
“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下，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
“嗯……”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秋蝉才慢慢把头抬起来。看了看紧闭的门，轻轻应了一声。
慢慢地掀开被子，穿着鞋踱步到卫生间。关上门，就像把自己藏到了世界之外的隐秘空间，很狭小，却给了她踏实的安全感。
站在镜前，秋蝉细细观察着如今这副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头发变长了，额前散下来的碎发已经可以遮住眼睛；五官脸型并未改变太多，只是更加细腻精致，如此细微的变化却让她如今的气质焕然一新。
秋蝉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解开衬衣的扣子，由上至下，大片的肌肤随着衣扣的解开而敞露，衣服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在地上，面前的镜子映出如今她曼妙的身姿。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呈露在眼前的是从未见过的景致，抚摸着并不算大的隆起，右手在高低起伏之间感受着那充满魅力的曲线。游走至小腹那处，触到那狰狞巨大的伤疤，才猛地一颤……那是破坏了这份完美的印记。
“相比你的母亲，你作为'人'的一部分却使你保持着作为人的理性……”
抚摸着小腹的疤痕，耳边又响起李墨的话，脑海中的那副画面渐渐鲜活起来：
少妇拥抱着身材尚娇小的少女，悲伤的面容还沾着泪滴，然而在火势的掩映下，在猩红的月光中，少妇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变化，生长出锋利的爪与柔软触手…
火光在墙上映出扭曲的影子，墙上溅着血迹。
这是一段连秋蝉本人都忘记的记忆，如今再度映入脑海，却只让她感觉到浓郁的悲伤。
“我…流泪了？”
秋蝉拿起一旁的绷带缠在自己的胸口，一圈一圈，很用力，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胸口这对无中生有的东西归于无中。
拾起脚边的衬衣重新穿回，鞠起一把水拍在脸上，满脸的水珠驱散了眼角的泪，擦了擦眼，就像是从未哭过。
“男性的生活已经都过去了，”秋蝉对镜中的自己说，“就把今天当成新的起点吧。”
真的能做到吗？少女并不知道。那紧紧勒着胸口的纱布也在无声地表示着不相信。但至少，少女迈出了第一步。
“糟了，想要方便…”秋蝉的下体突然传来一股便意…
他扭头看向卫生间的一旁，内心剧烈地争斗着。
“呼…呼…新生活的勇敢尝试…”
……
———————
而李墨这边，在离开了秋蝉的病房后。
“未接来电……马黎的。”
打过去吧，他这么想着。
“喂。”
“李哥……你怎么不理我啊呜呜呜，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了都。”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哭爹喊娘的声音。
李墨挂掉了电话。
1秒…2秒…3秒…4秒…
电话又响了。
嗯，整整四秒才发现，不愧是你。
“喂，李哥…”
“正常点。”
“哦..”
“听说你三月前不回学校了？”
“嗯，在外面有些事。”停顿了一下，李墨又补充说，“正事。”
“找我有什么事？”
“啊…其实也没啥，就老师们想安排你当老大哥给新生们讲个话…当时我就在办公室啊，然后突然王甜甜就进来说你要请假了，那老师知道咱俩熟，就让我问你一下这事咋办。”
“这样吗…”李墨沉思，“我知道了，到时候能赶回去。”
“OK，那我跟老师说了啊。”
“嗯。”
挂掉电话，李墨走出医院，径直朝那所小学走去。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烦人的食尸鬼。”
.
.
.
.
.
.
题外话：B站今晚奥特曼开播，溜了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