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事件已经得到了初步妥善解决。
千夏头缠绷带地静静端坐在医务室病床上,一声不吭的听着老师的训斥与关心,对于自己出于报复的动机矢口否认,不论老师怎样软磨硬泡,千夏始终缄口不言。
“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轻易做那种事情,所以能不能告诉老师,你和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不予理会。千夏只是盯着桌案上的千纸鹤发呆,双眼无神。
片刻的守候,老师放弃了挣扎,面容沮丧的离开病房。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阻止学生做出危险的事情,是他作为老师深深的自责,同时一股由千夏的沉默所点燃的无名业火,正朝着另一个方向熊熊燃烧。
“老师,请您等一下......”
就在老师刚要合上房门的下一秒,千夏开口叫住了他。阳光映照着她消瘦的背影,姣好的脸颊蒙上一层忧郁的阴影,千夏歪了歪脑袋,黑发垂落肩头,眼中泛起盈盈泪光。
“对不起,我不太会处理自己的情绪,但您能听我说说话吗......”
没有犹豫,老师重新回到病床前,握住千夏的手,语重心长的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有什么事,都告诉老师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教导室,教导主任面如死灰地“审讯”着五个当事人。
“说吧,怎么回事?千夏同学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你们四个。”
“我们也不知道啊!”
“是啊是啊,她突然发疯一样扑上来了,我们是受害者诶!”
“大家都看到了!我差点就被她桶伤了诶!”
“闭嘴!如果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事,像苏千夏同学这样优秀的学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教导主任脚后跟猛敲地面,四人顿时哑然,面面相觑。
“什……什么优等生啊,明明和我们没两样,披着羊皮的狼……对吧?”其中一个短发女孩用手肘戳了戳旁侧的同伴,小声嘟哝着。
“她那样也能被称作优等生吗?”另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孩讪笑着附和道。
“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我跟你们几个说清楚,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留给你们的只有退学处分,劝你们想明白了。”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对啊,有没有搞错,受害者应该是我们才对吧!凭什么退学的是我们啊!”紫色长发女孩猛拍桌面,嗔视着一脸不屑的教导主任。
“总而言之,校领导那边已经开会商讨了,剩下的全看你们表现来决定,是否给下达退学申请。”
教导主任摆摆手,不想再做过多的争论,目光转而投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陈润郝,那模样仿佛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联似的。
“你又是怎么回事?事发时,你为什么恰好在那里?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主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路过的卡面奶达。”
“你说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别开玩笑了!陈润郝同学”老师的推门而出打断了主任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了老师手中扬起一本日记,“主任,您仔细看看这个,我从苏千夏课桌下找到的。”
或许是办公室的封闭环境,导致了紧张气氛的蔓延,闷热的空气令陈润郝有些呼吸困难,某种不祥的预感莫名浮上心头。
日记?千夏同学的计划里没有那种东西吧......接过日记本的教导主任翻阅着里面的内容,脸上的表情随着翻页次数,愈发难看,陈润郝的心中高悬的石头也随之越来越重。最终教导主任愤懑地将它摔在桌面上,声音清脆响亮。
“这日记里头写的一桩桩一件件,是不是你们做的?”教导主任涨红着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毫不知情的五人。
陈润郝咽了口唾沫,湿润快要发出哀怨的喉咙,默默翻开日记。
【9月5日,晴,我和陈润郝的秘密恋情被发现了......她们威胁我说,不听话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传的全校皆知,我好害怕,我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依靠而已......】
【9月6日,阴,她们开始要挟我,零花钱一分钱不剩,还逼我从家里偷钱......我不敢反抗,我不想连累“他”,不想让那些对我抱有期待的人失望,这件事要是被公开了,一定会伤害到他们的,我不想变成那样。】
【9月10日,阴雨,他背叛了我,原来是他泄的秘!对我的好,都是为了让我有把柄可抓的假象!他只是想从中取乐,我已经变得无依无靠,感觉天都快塌掉了,老实说,我有些悲痛欲绝了......可是那死掉的话,妈妈和妹妹肯定会伤心......每天都要遭受霸凌......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错......】
......
仅仅是前三行,宛若一道晴天霹雳,把陈润郝劈的外焦里嫩,他只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纸张上甚至清晰可见泪水干涸后地痕迹。
“我......我和千夏同学不是......”
“果然否认了。”老师冷不防的打断道,愤恨的眼神令陈润郝后怕。
果然否认了?难道千夏同学提前给老师提过醒?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这个时候不反驳的话,无异于默认,就算顶着冷言冷语,也要开口揭穿千夏同学的谎言。
“我跟千夏同学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那你的柜子里为什么会有千夏同学的东西?”
像是料到了陈润郝会这样说,老师从包里掏出手帕包裹的手环,摆在桌上。陈润郝呆楞住了。
“千夏同学说,经常牵手的时候带着的,上面还有你的指纹,说是你送她的礼物,分手之后还给你了。”
只有这个,陈润郝否定不了。因为上面确实有他的指纹,第一次见面时,慌忙之中抓住了千夏同学的手腕,反倒成了坐实关系的决定性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