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报到,9月2日正式上课。因为今年暑假放的比较晚,所以开学的时间就推迟了一天。
但是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要从头到尾把它们记下来,因为开学之后估计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写日记了。顺带一提,我们学校是很丧病的没有双休日,一个月放假半天。听起来不错……毕竟……这是县中……
废话少说,从早上到教室开始写起。
我们班大概五十个人吧,我早上睡了个小懒觉,导致来的时候班上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因为第一天上初中,大家都非常兴奋,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我抬眼观瞧了一下,发现我的那个室友在人山人海中格外的醒目。第一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在众人面前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穿校服,依旧穿那件白色的民族服饰。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群奇丑无比的运动衫中突然出现一抹优雅的嫩白那种场景是多么多么的不协调,仿佛是电影特技强行切上去的一样。
老师来了,一群初一新生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找个座位坐下。我发现我的室友静静的挤出人群,一个人缩在角落的那张落满灰尘的破桌子旁。
看到这个场景,我突然间萌生一种想和舍友同桌的冲动。因为本身我是外地人,这里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都忙着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们打交道,然后感叹命运是如何的伟大以至于他们竟然上了同一所初中,我站在旁边也只能干瞪眼。要插话吧,又不太好。算了,刚好我的舍友跟我勉强还算熟,再加上她一个人是那么的孤单,我就去陪陪她好了。
“那个……”还像昨天一样,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她,又小心翼翼的问。这模样想想的确挺滑稽的,我的舍友跟我一样是个普通女孩,虽然是个生族人,但生族人也是人啊,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我也真不该怕成这样。不过,这是我静下心来写日记的时候才感受到的,当时我可真没有这么想。
“不行。”还没等我开口表达自己要干什么的时候,舍友就不太高兴的抬起头打断我的话。她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架势,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感觉,自然让人打不起亲近的主意。要将昨天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拿过来比一比,我都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我猛然想起我以前也见过她这样的面容。这是她在人前的面容。
“哦……”我有些尴尬的倒退几步,随便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我的同桌,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成熟的女孩子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似乎我占了她好朋友的座位,不过一秒钟之后就镇定下来了,摆出一副友好的架势向我伸出手:
“我叫袁雨辰,你呢?
“我叫李霁,来自大理。很高兴能和你同桌。“我紧紧握住她热乎乎的手,心里面的尴尬顿时消减了许多。
搞到现在,我算是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袁雨辰给我的感觉还挺可靠的,我们聊到了旅游,聊到了美食,聊到了各自的小学,越聊越开心,直到老师敲桌子让全班安静下来。
于是老师开始点名。一开始到没有什么,当点到一个叫“虺闵然“的人的时候,全班突然间鸦雀无声。虽然说点名的时候班上也挺安静的,但总有一些人在窸窸窣窣的讲着悄悄话,但现在这种场面真的是静的有些可怕,用”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见“来形容毫不夸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气氛,似乎这三个字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一样,全班同学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人站起来答到。老师微微抬头将目光往墙角一对,没等那里有什么反应就如同意识到错误一般赶紧自言道:“来了“,然后颤抖着在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勾。
虺……这个字我好像是哪里见过一样,一时想不起来了。猛然间我的心里有些慌乱,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我心里面乱七八糟。如果我把笔记本带到这里来就好了,我一定能在前几天的笔记中找到些许线索,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顺着墙角望去,我的室友垂着头,留海和光线原因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缩在那里,仿佛和墙融为了一体
“怎么回事啊?”我小声问我的同桌。
“果然是外地人。”袁雨辰叹了口气说,“看你上课前还若无其事的跟巫师聊天,我告诉你,你最好离那个姓虺的恶魔远一点,否则她一旦不高兴,你小命就难保。”
我被这句话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猛然想起来时有人提过虺家的事情,虺家好像是生族的大巫师什么的。可是巫术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这个姓虺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恐怖人物,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性格孤僻的可怜虫而已,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孤立她呢?或许这中间有些什么复杂的世家恩怨,按理说这事情我不应该插手的。但我总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为我的室友辩白。大家都是同学,要一起生活三年的,互相搞好关系消除误会难道有错吗?
取代恐惧的是一种倔强,我想打破这个无聊的谣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对同桌说:“哪里有那么可怕,她不是我的室友吗?”
“室……室友!!???”袁雨辰惊异的几乎叫出来,后来像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样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膀子也收敛到了三八线之内,我可以看到她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好像如临大敌一般。
先不说我的同桌,这么一想下来,我突然明白了我们宿舍只有两个人的原因。
回忆昨天虺闵然掉泪的事情,我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同情。相比她从小就是这么孤单呢,总是一个人,被同龄人排挤着、畏惧着,仅仅就因为姓了不该姓的东西。可这是她的错吗?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过,我不明白,所以我昨天居然浅薄的认为她是一个非常冷漠和仇视他人的人。现在仔细想想,我觉得我好过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我必须像大家证明虺闵然不是大家想的那个样子,绝对不是。虽然我俩才认识仅仅一天多,下结论有些仓促,但就算虺家真的有些什么,也应该是虺家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小孩。虺闵然不是跟大家一样只有12岁吗?她到底能够做出些什么呢?我甚至觉得,她要是想诅咒,就诅咒我好了,看看我究竟会怎样死去!
我的脸微微发烫,心脏跳动的更快,脑中的冲动突然间挣脱束缚飞了出来,化成了一股力量,促使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全班人都在惊异的看着我,老师有些尴尬的问:“有什么事吗?这位同学?”
“我只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都排挤虺闵然?她犯了什么错?“
“!!“老师楞在那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淌下来,滴到了讲台上,他也不伸手擦一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班上同学静悄悄的,全都在以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稀奇眼光上下的打量我,教室里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气氛猛然间就又绷紧了。
面对这些无聊的人,我鼻子里面鄙夷的哼了一声,继而把目光转向墙角,看着虺闵然问:“虺闵然同学,你究竟是不是魔女,会不会咒人死亡的巫术,会不会,你说!“
虺闵然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我,感觉到我的眼里并没有恶意之后又低下了头,小声的回答:“不会。“
“就是这样!“得到虺闵然的支持的我更加觉得自己应该维护正义,”但为什么大家都怕她,连老师你,都这么表现呢?“
底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老师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将视线移开不敢和我对视,两手如同小孩子一样玩弄着签到用的红笔,将笔盖拿掉又盖上,盖上又拿掉。隔了好久好久(其实也没有多久,大概几分钟的样子。但因为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一分一秒都是极为难熬的)老师突然说:
“坐下吧,这事情以后再解释。“
是我胜利了吗?我有些得意洋洋的坐了下来。其他同学对我指指点点的,我也根本不在乎。我只不过是伸张正义而已,一时不被理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做的是对的,很快他们就会改变对虺闵然的看法,很快大家都会变成朋友的。
什么巫术不巫术的,诅咒不诅咒的,见他的鬼吧,都是瞎扯淡。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实生活中怎么会出现呢?不过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这些东西来蛊惑人心,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才不会上当呢。巫术并不可怕,那些编出这种谎言的人的心,才比巫术更加可怕。
扭头才发现,同桌一直盯着我看,嘴里小声的嘀咕出两个字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