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坐在银杏树前的长椅上,男孩目光无神地望着远方。秋日的凉风拂过,吹起落在地上的金黄银杏,一阵一阵掠过男孩的脸颊。男孩没有在意。
“纳尼!?又在说丧气话,”突然从背后按上男孩的肩膀,使着怪力把男孩压得前后摇晃,说话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满口的动漫腔,绝对的漫迷.
“总是说这些,啊——活着好,啊——死了不好,臭小鬼明明才十岁,”女孩一下子松开手,却更加大力的按上男孩的脑袋,“倒是给我想些开心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痛!别揉了啦姐,”男孩想把女孩的手拨开。
才十五岁战力已经如此拔群,女侠好内力!
“谁让你天天说这些丧气话的!啊啊啊啊?!”
“我不说就行了啦!真的好痛!”
“那你要给我做保证!”
“知道了啦。”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明哲保身永远是上上之举!
“哼!”
松开的手法干净利落,女孩不情愿地“哼”了一声。虽然背对着她,可光听语气就能想象出她两手环抱嘟嘴生气的样子。女孩总是这样,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明明大自己五岁,却更像个孩子,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才更小一些。
“嗯…….”女孩闷声赌气,却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哦着嘴对天空说道,“哇咔哒!我想起来了!”
“啊?”可能是痛感的报复心理,男孩没好气的发问。
“就是你学校的家长会,我要去!”女孩器宇轩昂地走到男孩面前,突然转过身对男孩说。
是大五岁没错,不过您只一米六,高我零点2,别让人以为家族遗传的Dwarfism好不好!!
“我才不要!”果断回绝之后男孩拉长了脸,把两只手环抱在一起,赌气的样子和女孩一模一样。
“那么不好意思,”男孩补充说,“而且你这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爹妈。”
谁见过爹妈这么年轻的!国家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的政策,那可是雷打不动的二十一二!你个小孩发育都没发育,边去边去!
“霍霍我可以装成大人的样子!”女孩肯定地叉腰。
“我低头走路别人看不到我的样子,就像这样!”她一边把领口上翻跟个忍者一样,一边吃力地低头探路,嘴里嘀咕不已,“你看啊,看我像不像。”
“噗!”
“纳尼?!”
“好傻,”男孩捂着肚子发笑。
“我是认真的好不好!”女孩拉下领口抱怨。
“真的很好笑,姐你干脆当演员算了。”
喜剧的那种,贼6!
“真是的,”女孩在男孩旁边坐下,有一点泄气,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
“但是姐你不能太张扬。”
“霍?”得到肯定答复女孩突然又来了兴致,摆出一副“嘿嘿嘿嘿”的阴险表情,上下抖着身体,
嘴里还莫名其妙地猜测,“肯定有女孩子要姐帮你摆平!”
我去能不能长点记性。人家爹妈健在,上学放学轿车接送,我算个什么啊。您别再把水搅浑就行,本来和同学关系就不好。
“。。。。。。”
“啊是不是?”女孩坐在男孩旁边,随着那三个字的发问有节奏地用胳膊肘捅着男孩,“是不是?是不是?嘿嘿说吧害羞什么啊,啊?”
“再说你就别去了。”
“啊不要!我很想去学校看看的!”
“那就不要多说话。”
“一点也不行吗?”女孩可怜兮兮地问。
“一点也不行。”
“‘空尼奇瓦’也不行?”女孩又问。
“也不行。”
“‘哦哈哟’也不行?”
“也不行!”
。。。。。。
少年把一束白菊放在大理石十字碑前的基座上,白色的花瓣随风轻轻地摆动。
“你还是没能去。”
山坡那头呼啸而来凌冽的强风,吹散碑前的白菊,花瓣零落,飞舞在空中,如同白惨的精灵。巨大的机械人形扭动着身躯爬上山坡,在秋日枯槁的气息里,它转动着血色的单眼直直得盯着银发的少年。布满液压管线的右臂抬到离地十几米的距离,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少年的身躯。
“不过我很快就会来见姐姐你,”他说,但内心已然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好开心。”
突然从梦中惊醒,脸上湿哒哒的摸了摸才知道是在流泪。他向外望去,窗外几个小孩子嬉笑追逐,抛掷地上的金黄银杏,悦耳的童音仿佛提醒他,他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