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魇】的生存需要巨量的“多利”来维持,所以只要将城墙周围大范围内的“多利”抽取一光,【魇】就一定会回到黄昏森林,离开这一带。”
“目前‘圣痕’法阵已经被研究出,该法阵对于抽取大范围的‘多利’有着显著效果,所以我们计划派出10支工程队在【影原】3玛距离处设置‘圣痕’法阵,来干涉和限制【魇】的活动,范围应该能有200玛。但此次任务会进入【影原】二级地带,所以每支工程队需20名四阶以上的法师加派保护,而这也就是你们的任务。
“主力军和兵团将直接赴往【魇】的所在地,为设置法阵拖延时间,一旦法阵设置完毕,工程队会给我们发送信号,到时你们只需立刻带领工程队返回,切勿逗留。”
卡巴斯塔基向宏等人讲解了“肃清计划”的大致行动与目标。“你们七个就加入工程1队的守护任务中,一营的营长是加布斯·戈尔斯,为‘肃清者’之一,记住服从他的命令。”
“‘肃清者’?那是……”
“只是个称号而已,没必要在意。”
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浑身壮硕的肌肉,破破烂烂的像山贼一般的服饰,一双炯炯有神且锐利如刃一般的眼睛。很难想象这是一位第六位阶的法师。
“你是……?”宏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位青年。
“我就是加布斯·戈尔斯,一营营长,想必你们就是总指挥之前告诉我的新兵吧。”戈尔斯挺着大嗓门说道。
“戈尔斯,我正想着去找你呢,结果你自己就来了。正好,他们刚刚入伍,还不太了解行动任务,你就负责给他们做详细的讲解吧。”卡巴斯塔基对戈尔斯说道。
“好的,总指挥。”戈尔斯恭敬的说道。”你们跟我来,我们去营地,在这儿说话很令人难受。”说着,戈尔斯瞥了一眼墙下的黑灰色的草地。
所谓营地,真是名副其实。几个帐篷圈成一个圈,围出一片土地。土地中央置有一团篝火,就是一号营地的全部家当了。
宏看到这幅惨状,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没办法,本来召集这么多兵力就已经花费了不少资金,士兵们的生活,就只能朴素点啦!”戈尔斯拍了拍宏的肩膀说道。
然而众人中的男生还能接受,维雅和加莉亚她们可就受不了了。
“这里面没有通水吗?”加莉亚惊讶的说。“这让我怎么take shower啊?我一个月就得洗一次的!”
法师虽然能用多利来清洁身体,但不会清洁的特别干净,所以定期还是需要清洗的。
维雅看着脏兮兮的帐篷布,嫌恶的避到一旁。
戈尔斯有些恼怒。“就你们事多!明天‘肃清计划’就开始!你们只会在这儿住一晚!到时候,你们就得在【影原】上过夜,现在还不珍惜这条件!”
其实戈尔斯这么说也是瞎扯,到时候在【影原】上有部中准备的行军式帐篷魔法器,但他平时最看不惯娇生惯养的人。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了,安排任务吧。”加莉亚说道。
听了这话,戈尔斯不禁更恼火了。这帮新兵竟敢这样跟他讲话!但他压住怒火,开始讲解。
“明天,我们从凌玉关正门出关,随工程1队向西南方进发。一路上,会有很多【影】的袭击。【影】一般都是五六个一起出动,其中一只的威力,我想你们中的一位已经体验过了。”说着,还看向了宏。
“我们的任务就是全程保护工程队。我们的行进距离是3玛,一路上应该会遇到不下4次的袭击,所以请时刻准备好。”
“至于在工程队设置法阵时,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们。否则法阵设置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只需要在旁守护,抵挡住【影】的袭击。”
“我有个问题,戈尔斯。”雨浪问道。
“什么问题?”戈尔斯问道。
“那个……【影】到底是什么?”雨浪说道。
“【影】啊,是【魇】用‘多利’造成的魔魂。他们没有形体,浑身如一缕黑烟。然而,最危险的是……”戈尔斯不知为何停了一下。它们都会使用法术,风属性法术。能够将‘多利’化形为武器。而能够克制【影】的多利只有火和光两种。”
宏和尤万达以及加莉亚不禁互相看了看,眨了眨眼。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该交代的事交代完了,去吃饭吧。”戈尔斯说完,跟着营地中的其他人一起,去往关中他们常去的饭店。
“唉。”宏叹了一口气。“说来我也饿了,咱们去吃什么啊?”
“我有个主意。”弗里突然说道。“我父亲以前曾经来过凌玉关,听说这儿有一家契约饭馆,里面的餐品很不错,我们可以去哪儿尝一尝。”
“好吧。”宏说道。“反正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于是,众人收拾好东西,前去寻找弗里所说的“契约饭馆”。
凌玉关虽然是个大型关口,但其面积比一个村庄大不了多少。不一会儿,宏就在远处看到了“凌玉饭馆”的字样。
店面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建筑是典型的“卡风”,用木头搭成。门前的屋檐由两根木柱撑着,连接着门前的台阶。
宏走上了台阶,推开了门。里面好不热闹,兵士、商人、租贷者,什么人都有。饭桌上喝酒的、划拳的、商谈的,干什么的也有。
这儿可真热闹呢。宏心想。
“欢迎。”一名服务员招待道。
“你好。”宏回答道。“我们一共七个人,还有空位吗?”
“七个人的话,我们还有包间,可以给你一间。”
“好的,谢谢了。”
宏和其他人随服务员的指引,上了二楼,又向右拐弯,直走,向左转,下台阶……经过如迷宫一般的设计,终于晕头转向的到达了一间空间。
“这怎么设计的啊?怎么这么绕?我都快晕了……”雨浪嘟囔着。
“客人,‘凌玉饭馆’的历史可已经有500多年了,最早是在战时建造的,是为了保密而设置的以饭馆为掩护的情报基地呢,所以内部构造十分复杂。后来随着魔女动乱时代的终结,这儿还真成了出名的饭馆,也就是现在的样子。”
“哦,原来这样。”尤万达点了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坐定,点菜的是众人中最会吃,对吃最有造诣的维雅。
“唉?这儿有瓦克红魔小精灵?”维雅惊讶的问。
“是的小姐,我们前几日在卡尔托其斯熔岩湖一带的捕手抓到了好几只这种小精灵,目前还剩两只,您看想怎么做?”
“那就生切吧,蘸酱的话就用芥末和酱油两掺吧。”维雅说道。
“等一等,精灵还能吃?”雨浪打断了她们。
“先生,准确来说,小精灵和您所说的精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小精灵是一种实生物,一般比较凶恶,富有攻击性,但用于食用再好不过。而精灵却不一样,精灵可以算作魔法生物,分为心精灵、子精灵、大精灵3种位阶,它们是人们的契约伙伴,依靠‘多利’而存在,与小精灵完全不一样。”服务员说道。
“哦,怪不得啊……”雨浪感慨道。
再来一份卡达利血果,要炒的。血型?鸽子血。还有火罗托托尼亚的斯兰菌菇。油炸一份。天哪……一直想吃这个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啊,好多菜听都没听说过啊。
再来一份穆塔菜炒毕达飞龙肉,好了,就这些了。”维雅说道。
“您一共消费20西多,37贝。”服务员说道。
“稍等。”维雅从兜中掏出21个西多,正打算付账,却被尤万达拦住。
“怎么好意思让你结账呢?我来吧。”尤万达笑着说。
“唉呀没事啦!”尤万达的手被维雅打开。“我不缺钱啦。”
结果维雅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加莉亚就已经走到了服务员身边,掏出了21个西多,递了出去。服务员收过钱,给了加莉亚一个小袋子——里面是63个贝。
“都说了我有钱了,真是……”
“我是德里谟西斯世家家族的独生女,家里完全不缺钱。倒是你的两位朋友……”加莉亚故意拖了个长腔。“据说经济状况我听说可不太好。你的那点儿钱,我建议还是留着给他们吧。”
“你……”维雅噎得说不出话来。
“喂,别花说的这么难听嘛。”尤万达说道。“抱歉啊,这家伙就这样,虽然是关心别人,话总说的跟刀子一样扎心,还请你们见谅。”
维雅摆了摆手。“没事,人家也是好心。”
菜不久就上桌了,众人吃的非常香甜。特别是其中的血果。
血果是由埃里一位探险家罗伯斯·卡达斯发现的。他在打猎过程中发现一只撞死在不知名树上的兔子。没过几天,他再次来到这里,竟发现沾有血迹的树上长出了一个血色的果实,这果实便是血果。这种血果中含有大量营养,而味道则与血的种类有关。
这种树后来被命名为卡达斯树,因为这种树只生长在卡达利周郊,且十分稀少,所以是本不高的成本变得极其高昂,因此很少有饭馆会出售血果。
由此可见,凌玉饭馆的排面可真不小。
吃完饭,一旁的服务员领着他们再次穿过如迷宫般的走廊,直至饭馆门口。
“欢迎下次光临。”服务员鞠了一躬。
再次回到营地时,已经是下午二月时了。
宏感到无聊,毕竟今天下午也没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与其呆在脏乱的帐篷里无聊的发呆或聊天,还不如一个人出去逛逛。
宏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出去了。
凌玉关只有一条主干道,名为凌玉街。宏此时正在这条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附近的商店也没什么好看的。就算有能让人感兴趣的,宏也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身上带的60贝早拿去给维雅买鸡蛋了。
看着远方的长城,宏不禁又一次是心生震撼。不管看几次,这长城都还是那么的雄伟壮观啊。
尽管有之前的前车之鉴,那爬上900多级台阶的味道可真够受的。但宏依然克制不住的想要再次攀上那座城。
风被黑色的影子拦腰斩断,划过了天际。
“呼哧呼哧……”宏气喘吁吁的爬上台阶,马上就能到顶端了!再坚持一把啊!但他实在是已经累的不行了。
黑练舞起,交错在一块,向前疾飞。
“呀!”宏一咬牙,终于迈过了最后一级台阶,累的眼冒金星,差点坐到地上。然而。刚没喘几口气,十几条黑影出现在了远方的天空中。
“敌袭!”
一声声呐喊,传遍了城上,响彻了天空。一张张元素弓被举起,搭箭、拉弓、发射。如行云流水般的行动,数千支离弦的如闪电一般的箭,或带着火苗,或带着金黄色的圣光,如雨点一般被发射出去。
只一轮,几只【影】就被击中,消散成“多利”。幸存的,带着残躯仍挣扎的在空中乱舞,就是不肯离去。
“奇怪?!它们怎么不肯走了?平时不都是一波箭过去就没命的逃吗?”宏身边的一个士兵疑惑的说道。
“平时?这帮家伙经常会来吗?”宏问道。
“是啊,平时偶尔会有【影】从那边飞过来,但从没见过一波箭过去还不跑的情况。而且这次来的数量也是异常的多。”士兵回答道。
“放箭!”
命令声传来,士兵们又拉满了弓。
“嗖嗖!”一发发箭飞去,击中了【影】们。火焰燃烧起来,伴随着无比痛苦和凄惨的声音,碎成了黑色的“多利”。
“宁死都不走吗……”宏自言自语道。
红日,已只剩了那小小的一块,隐没在【影原】中。夕阳,出现了。
“又来了!”有人大喊道。
如潮般的【影】,朝长城逼来。天空中扑袭的【影】,就像一团团墨滴,变化着形状,开始向下俯冲了。
“火球术!”
守护长城的法师们,有些已经掏出了法杖,开始施咒。
然而,这种杯水车薪的攻击抵挡不住这潮般的【影】。
整个天空,一瞬变成了碎裂的玻璃。宏多次见过这场景。那不是空气的扭曲,而是致命的风刃。
血。
这不是梦。
宏第一反应是趴倒在城墙的凸出石块边,很侥幸的只是擦破了点皮。然而横飞的血肉,却并给他这样的感觉。
一条带血的手臂,飞到了他的身边。
扭头看去,早已血流成河。斩成两段的弓,怒目圆睁的头颅,横切成两截的身子。不堪入目的惨状。
折断的法杖,断开的铁剑,沾血的长袍,碎裂的头骨。脑浆,鲜血,筋肉……
幸存的,不足二十人,死掉的,过百……
“阿拉摩斯瓦·冬塔亚利萨。
【影】们被劈开,发出惨叫声。似是哀鸿遍野,然值得却又似不值得同情。又像是圣光又像是暗影,卷地而来。
“你们这样的货色,碰见暗影中的巅峰和又对最怕的圣光集一身的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啊。”
宏有气无力的抬起头。“你说这话时还带语病可真让人不爽啊。”
提普拉斯笑了笑。“有吗?”
又是一剑,若是黑影一闪而过,却又散射出灿烂的白光。映射出的,却是【暗影之剑】的光芒。
这不对……这不对啊……
宏流着泪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突然死掉了……明明刚刚还……刚刚还一切都好好的啊……
一旁的士兵那坚毅的表情,至今宏的脑海中还念念不忘。而那碎碎的天空,只是倾刻间就卷走了数百人的生命。
活着的,尽是些法师……
这不对……我明明不想要这样的……这不对……
贫弱……贫弱……
宏咬紧牙关,内心底部一股火焰正在剧烈的燃烧,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宏丝毫没有意识到,一股血丝,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
“拜托了,请先休息吧。”
什么?!
却是黑色的羽翼,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将视野遮住了。意识,消失了,那很像是一声叹息,一名女子的叹息,然而,宏什么也看不见。
“宏……宏……你怎么啦?”
渐渐的,宏发觉自己又重新掌握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用尽全身气力,只是勉强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明明正站着。
“怎么回事呀?突然就像睡着了一样,连‘多利’的流动都消失了……”
看清了那人,是维雅。然而,站在他身边的,却不止一个人。
不真实的记忆却,又毫无偏差。明明没有经历过,却真实的就像是自己刚做过的一样,连向他人询问的价值都没有了。
好像,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怎么回事……”宏感到一阵阵反胃,强烈的不适感出现了。跟之前明明不一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空跳跃?可是完全不一样,分明就更像是**纵了身体。可奇怪的是,记忆中的他只是表现得如平常一样,平常的匪夷所思。操纵者即没干坏事,也没毁坏他的身体,还把‘他’还了回来,让人无法理解。
根据这段记忆,现在是在开展战前动员会?
“尽管昨天的【影】袭击,共损失了104名战士,十分沉痛的代价!但这依然无法动摇我军凌云的壮志和不灭的信念!”
“宏!宏!你究竟怎么了啊?”维雅在一旁焦急的问。
“哦,我没事。”宏刚反应过来,他把维雅给忘了。
昨晚,好像是提普拉斯击退了【影】,而他跑下城墙,回到了营地,如若无事一样的吃饭,睡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啊?明明就不是自己啊?!
那片黑色的羽翼,至今还留在宏的心中。那种阴冷、恐惧,宏至今都忘不掉。但最奇怪和毛骨悚然的地方是,那其中还包含着一种奇怪的情感。
爱?
宏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那象征着什么。那黑色的羽翼确实毫无征兆的降临了。什么也没发生,没什么不正常。只是宏没了自己的身体。
“拜托了,请先休息吧。”
这声音仿佛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宏的脑海里。“休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声音啊?!
“宏,你真的没事吗?我现在发觉你体内的‘多利’涌动的十分紊乱啊!”维雅焦急的说道。
“我,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再管我了。”宏说道。
此刻,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的端倪。都到这个时候了,首要的事情是先把这该死的【魇】给赶回黄昏森林。这有什么黑色羽翼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可是,你的腿在发抖啊。”雨浪从一边插入话题。
宏这时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的腿一直都在不住的发抖。
“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维雅认真的说。
“我……”宏一咬牙。索性一下子全盘托出去个痛快得了!“我……有一片黑色……”宏连话都说玩,灾厄开始了,。
如一次爆炸,从他体内炸开。宏痛得五官扭曲,但忍住了没大叫出来。只是蹲了下去。
“宏,你到底怎么了?!”维雅赶忙去扶他。
“别逼我了……”宏有气无力的说。
“什么?!”维雅有些不解。
“我看见了灾厄……经历了灾厄……一切开始不自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啊……”宏像是哭诉着说。
维雅缓缓的蹲了下来。
“我明白。
宏抬起了含着泪水的头。
“我都明白的……尽管我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我明白你的感受,如果说不出口的话,就不用说了。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的。”
“可是……我没弄懂那么多东西……我没肩负起一个法师的责任……那么多……明明有那么多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我……而我却……”
“宏……这一切都不怪你啊,为什么要把责任全压在自己身上呢……说不出口的话,就不用说了,如果你觉得遗憾的话——”
“就让自己自己变得有能力阻止终将到来的灾厄吧。”
温热的感觉从背后袭来,一阵酥麻从被直传到大脑。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宏。
“这世上还会有人明白的,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