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恐惧的边缘

作者:Coffeetx 更新时间:2021/7/20 22:08:28 字数:5085

黑,真黑啊。

在黑暗中醒来,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宏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的损伤,于是轻而易举的站了起来。感受着脚下不可名状的感觉。

明明是很坚硬的土地,使劲一踩,却有了弹性,变软了。却又只是一下,再次变成了岩石一般的物体。

“这儿,就是【深渊】吗?”

宏努力回想整理自己的记忆,思绪的拼图又一块儿块儿的拼好了。

“对,找到‘触媒’,就可以逃出去了!等一下,雨浪,维雅他们呢?加莉亚、尤万达!都去那儿了呀?”

宏大叫道,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死的,黑成这个样子,连什么都看不见啊……火啊!”

一团火焰,从宏的手掌处燃起,然而,宏只能看见那团火,火并没有发出光。不,是光被吞噬了。

“什.….什么?”

宏完全没办法解释这种现象。

与其这样浪费多利,倒不如继续摸黑探索啊。

宏失望的熄灭了火焰,大脑中一团乱麻。

“我要去找到他们!这么久了,其他参赛者应该早也就到了吧。我就不信……我一个人都碰不到!前进……”

向前走着,没有走太远。

周围的景物奇幻般的改变了,宏此刻,处在一条宽大的街道上,时间此刻正是深更半夜。

“一个人都没有。”宏自言自语道。

这条街,宏不知走过多少遍了,根本无法忘记它的模样。

推开那扇铁院门,宏睁大了双眼。拖着步子,扶着那两列整整齐齐的,刚修剪过不久的树,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

灯是亮着的。

宏推开门,眼中的绝望决堤了。

女孩趴在地上,手无力的前伸。十几把长剑贯穿了她的全身,血花溅到墙上、桌上。地板上满是红色。

一切再次化为了虚无。

……

雨浪从黑暗中爬了起来,此时的状况与记忆完全对不上号。

“为什么黑成这个鬼样子?”

如果这地方就是【深渊】的话,那么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恐怖啊……

雨浪四下张望,呼喊着伙伴的名字。但在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雨浪无奈的叹了口气,思索下一步的走法。

“就先估摸着往前吧。’雨浪想。

雨浪向前迈步,见没有事情发生,便大胆地走了起来。

“听宏说,这地方会随机触发幻境啊,那我更要多加小心才是。”雨浪想着,更觉得难受了。“听维雅的看法,宏的精神那么容易崩溃,直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啊……”雨浪这样想着,更坚定了信心。

就样在黑暗中走了很久。

雨浪不断前行,走了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几个月时,远边出现了一棕色的小点。

很不起眼,但雨浪还是发现了。

一步一步向前迈进,棕点的原形显现了。

雨浪走近一看,吓得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一个穿棕色上衣的的年轻人,嘴角淌血,倒在地上。

雨浪走近了他,强忍着恐惧,将手放在青年的鼻孔上,发现还有鼻息,那么就还有得救!

正当雨浪准备用他那拙劣的电之治疗术进行基本治疗时,雨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世界变化了。

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原。

“好大的……风。”雨浪艰难的说道。

草原上的草都在随风摇动,雨浪逆风走着,向远处的人影走去。人影倒在地上,只是那样显眼的躺在地上。

那人眼睛大大的睁着,眼中的绝望尽显。眼泪很明显已经流干了.尽管眼中还看的见红色的瞳孔,但那瞳孔早己扩大了。

手种,正还无力的拿着一根法杖。

雨浪看着倒在地的少年,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雨浪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瞪得似铜铃般大,眨都不眨一下。疯汪的大喊大叫伴随着泪水——或是汗水,不住的滴落在平坦的草原上。少年,就此变得病狂,成为狂人,直到——

粗重的呼吸声从背后传来,雨浪一瞬间呆住了。然后,缓缓的,机械的,一点一点的转过了身来。

紫色的角,黑色的双翼,无比粗壮而有力的黑色的四肢。这就是带给雨浪绝望的,又一次出现在这片草原上的十字之十暗之兽——阿尔戈姆。

……

维雅倒在地上,为不真实的记忆而大口喘气。

太痛苦了,太难受了,太恶劣了,太虚伪了,太恶心了,太卑鄙了,太太太太太太太……

“呕!”维雅一下子吐了出来,然而呕吐物立刻被黑色的不可名状地面吸收了,消失不见了。

“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维雅流着泪说道。

像是万只魔手抓住了她,维雅却是动弹不得,痛苦万分。明明是刚刚从幻境中苏生过来,然而残酷的理实再次碾碎了她。

这,即是【深渊】。试练人之精神和决心而存在的【深渊】。

维雅能看到,那邪恶的气息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她想要击溃那气息,然而无可奈何。

只能任由那气息,缠绕上了她的身体,吞食了她的记忆。

维雅来到了一片雪地,洁白无瑕的雪地。

“不……不……不……”

维雅着着这一切,发出了绝望的悲歌。

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如何去尝试突破现实与幻想之间的隔壁,也无济于事。来自现实的冲击与残害,还是会来临,痛苦无法避免。

雪越下越大了。

维雅就这样在那已经齐膝的雪中,艰难的向前蠕动着,去找寻,去挖掘,她永远永远的归宿。

挖……挖……挖……

维雅不顾一切的挖掘着,哪怕娇嫩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

刨……刨……刨……

她就这样,一下一下的,一层一层的,一点一点的,挖掘着。不知耗费了多长时间,用光了多少泪水,忍受了多少折磨,终于……

她找回了自己的归宿。

她抱着少年早已冰冻的残躯,绝望的痛哭起来。哭声遮盖了极寒,但雪依旧没有停止,最终将这世界掩埋。

……

加莉亚摸给不断向前,不断的跌跤。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头不够坚硬,则会处处碰壁。

已经够了。

加莉亚从地上爬起来,决定不再继续前行。她坐了下来,冷静地分析眼前的局势,然而不知为何,却毫无头绪。

“当初的决心和觉悟,为何全都消失不见了?”

加莉亚问自己,然而却给不出任何答案,只是在这黑暗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想要改变现装的话,就只有前进了,然而……

还未等加莉亚迈出一步,世界再次改变了。

加莉亚的年龄看上去小了很多很多,只是到了勉强能够直立行走的年龄。

站在这边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似乎是和站在加莉亚身旁的大人商量着点儿什么。但是加莉亚在一旁一个字也听不清楚——是听不懂。

不知为何,想大哭一场的感觉涌上来了。

在加莉亚那哇哇大里的吵闹声中,三个成年人似乎都觉得为难。但到最后,加莉亚身旁的成年男人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安慰着她——应该是在安慰吧。

这时,那边跟随的金色头发,身着白色燕尾服的少年就显露出了。

少年微笑着,转过来身子,看向了无助的加莉亚。

三个成年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加莉亚身旁的大人将她放在地上,领着她以及那个少年,一同走了。就这么平淡无奇,然而,却很特别。

少年再次扭过头来,看向加莉亚。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这一次,加莉亚总算能听清,也能听懂这一句话了。

“我会保护你的。”

然而,此刻,画面却像是出现了错误,色块闪烁了几下,崩坏了。一切倒流了好几秒钟。少年再次凑到她耳边。

“像你这样只会大哭,被父母抛弃的没用的废物,活该受苦。又有谁会去保护你这样的废物啊?”

一切在加莉亚的眼中便静止了。

……

尤万达跪在地上,惊恐的,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会?!”

令人颤抖的一幕幕在尤万达的大脑中闪现着。令人无法忘怀的恐惧记忆顺时播放,又一次灼烧了少年已经完全死掉了的心。

“头好晕?”尤万达迷迷糊糊的说。

睁眼和闭眼,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无论如何努力去尝试,也改变不了此地的黑暗、阴冷、恐怖、绝望。

“圣……光……术。”

尤万达尝试用法术改变这一切,但……他失败了。

感觉得到多利的流动。法力也消耗了。一切都与正常施术时没有任何的区别,毫无异样。然而,看不到任何效果。

光没有出现。

像是巨锤敲碎了他的脑壳。伴随着一阵蜂鸣,尤万达颤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世界,再一次改变。

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雨夜之中。

周围的一切,仍与曾经相同。被雨打湿的地砖,街道两旁房屋内亮着的灯,树木上挂着的晶莹的雨珠。

随着一声雷鸣,雨愈发下的的大了。

他的金色短发已被雨打湿,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白色乌边衬衫已经湿透了,透出他那洁白的肌肤,然而此等落魄之景,着实不怎么美丽。

走至,公园之中。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绿茵场上,只有了孤零零的拉法斯球摆在那里。观众席上空无一人,铁制座椅生锈了一大半。即便下着暴雨,小河中仍是一片干涸的鹅卵石。架过小河的那座木桥,年久失修,已经断裂了好几处。

路灯一直亮着,塞达水晶矿石不会懈怠工作。石子路上熟悉的感觉并没有改变,一切都没有变过。凉亭,有被水沾湿的长凳。小树林,落叶和湿润的泥土混合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破败与生机所混合”的感觉。

多么奇妙,一切都没变之中,本应出现的奇迹却没有出现。

“他没来。”尤万达说道。

难道每一个要成为英雄的人,过往的经历都一定要如此的一致吗……为何,要这样的无情。造化弄人啊……

两行液体从脸上流下,不知是雨,也不知是泪。

尤万达缓缓的跪下了,一边哭泣着,一边愤怒着。最终,他在这无人的雨夜中,带着绝望咆哮着,怒吼声响彻了小城的夜空。

……

宏又一次醒来,大脑中已经完全短路,思绪彻底崩塌。

“等等,第一等。这究竟什么情况,我怎么连思考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宏焦急的抱住自己的头,狠狠敲打着,想让自己想起来些什么。

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了吗?

宏试图这样大声地质问自己,但是,似乎有什么阻拦了他,将他带走了。意识,思绪一同带走,带至一个地方,一个满了光辉的地方。

这里是?”宏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他站在一片温和的草原上。微风拂过,拂动一片片青草,也乱动了宏那微赤色的短发。阳光无比明媚,净化着宏的心灵。

此时,天上掉下了一根洁白的羽翼。羽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落在了宏的手中。顷刻间,曾经的必胜的决心与信念,救赎人们的目标,无惧死亡的觉悟,以及拯救一切都誓言——一并再次重现。

其名为——顿悟。

“这样,就够了吧。”

一个充满着光辉与爱的轻柔女声传来,不待宏扭过头,甚至连她的影子也未看到时,这一切就都化为了浮影,消散了。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

那声音,是如此悲伤。

那声音……

宏就此睁开了眼睛,周围是纯白的世界。

等一等,这又是什么情况?我现在,不应该是在【深渊】里面吗?”宏有些惊诧的自言自语道。

走至这里,说明已经要到了这场旅行的转折点了吧。

宏握紧双拳,眼中带着无比强大的决心与斗志,迈出了向前的一步。这一步,无比坚决,成为了夺得胜利的坚实基础。

“那么,命运大人,我来了!”

一切都是白色的光辉。

宏无畏的向前奔跑着,景色自始至终从未变过一丁点儿。白色,白色,白色,仍旧是白色。宏尽管厌倦这样单调的地方,但他的心中十分清楚——如果这里就是通往终点的必由之路,那么再怎么样也都是值得的。

终于,回报到来了。

远方,是一个像祭坛一样的石座,就只是矗立在那里。

宏,一步一步地走近了石祭坛,越来越近。石祭坛看上去无比普通,但是宏看出了一些蹊跷,他明白该如何做。

上边刻着的奇怪波纹与符号,实际上是“魔力转换法阵”。祭坛中央的乌玛蓝宝石,正是核心之所在。

宏将手放在蓝宝石上,催动法力将外界的“多利”逼入蓝宝石内。

蓝宝石放出的光芒开始不断的变亮,最终越来越耀眼。宏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还差一点!坚持住啊!

蓝宝石中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宏愣了一下。随后,一道冲击波释放出来,将宏从祭坛上掀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宏的头被磕破了,直往下淌血。但宏现在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赶忙向祭坛看去,但此时,变化已经发生了。

那是一把金色的长剑。

剑直插在祭坛中央,剑尖没过石头,然而剑刃的光辉依旧如此耀眼。

宏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多利”在疯狂的涌向金色的剑。化为魔力,为此剑所吸收,为此剑所用。

随后,剑刃的金色褪去了,化为夺目的银色。

宏走近祭坛,将手握住了剑柄。

宏深吸一口气,心中燃起了斗志。火的力量保佑着宏,他用出所有力气,然而,令人完全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宏的手被弹开了。

“怎么会?!”宏瞪大了双眼。看向银色的长剑,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

尤万达做出了改变。

光束四处散飞,击中房屋,或是树木,或是墙壁,破坏着一切事物。

“来啊!来啊!来啊!试炼!就凭这些也想吓倒我?!休想小看我的觉悟!休要蔑视我的决心!我的信念!”

狂轰滥炸,几座房屋倒塌了,树木燃起了火焰。

尤万达看着这一切,却哭了。

泪水又流下了。

连这样的暴雨,也浇不灭几棵树上的烈火,那又怎能浇灭少年心头的怒火?浇灭少年心头的愁思与落寞?

这一切都太过差劲了,所以必须迎来毁灭。

尤万达破坏着,毁坏着一切事物。残暴带来的竟不是**,而竟是发自内心的愧疚和悲哀。

但,绝不是恐惧。

尤万达放下了手。为何要这样做呢?他自问道。

我明明,是要帮助那个人,保护那个人。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毁坏,破坏这一切的啊。为何,为何?为何?

尤万达转过身去,疾跑着。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他跑出了小城,离开了那个已被大火肆虐了的地方。

来到了一片小小的树林旁。尤万达连想都没想,一闭眼,三两步就迈过了树木,想要穿梭过树林。

然而,世界变化了。

尤万达睁开眼睛,面前的,竟是一片草原。

风怒号着,吹得他睁不开眼,只好眯着。脚下倒着一个少年,尤万达不禁吃了一惊,但又缓和了心情,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了。

面前的少年,也已经明白了。

“真没想到,竟有一天要击败同一个敌人两次啊……”尤万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吧?雨浪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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