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着马前往间隙之国,一天下来,贝德兰渐渐摸透了蕾安娜的性格——就是个大小姐——但并非蛮不讲理的富家女,而是很有教养,知书达理的那种。
蕾安娜骑马跟在二人后面,从她的衣着不能看出她是个简约的人,虽然是礼服,但却不加装饰,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连衣裙。那为什么说是礼服呢?关键还是得看谁穿着。
贝德兰同时也发现波特的异常,但也深感理解——每个年轻人都会有的冲动嘛,自己也是过来人——有丰富阅历与经验的沙场老将。
所以贝德兰就打了半辈子的光棍。
波特不时回头看看蕾安娜,而蕾安娜也不厌烦,每次都回给他一个微笑,但却这令波特很不舒服。。。就是不好意思了。
太阳慢慢下山,而周围并没有镇子,连房子都见不到。
“就在这里过一晚吧。”贝德兰下马,将宿营地现在了小溪旁的草坪上,四周都是高大的绿荧树,环境十分清幽。
波特也翻身下马,蕾安娜的马前,左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以示尊敬,伸出右手来扶蕾安娜下马。
蕾安娜仍然脸挂微笑,左手搭在波特的手上上,轻盈地下马,不忘感谢这位骑士先生:“谢谢,骑士先生。”
波特脸一红,竟不知所措。而蕾安娜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也捂住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好了,骑士先生,天不早了,要抓紧时间休息哦。”
“额,那你呢?”
“我?”蕾安娜又吃起了手“我会陪着你啊。”
“额!”波特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憋住了没说出来。
蕾安娜换了一个挑逗的语气接着说:“拿我当抱枕抱着睡觉也没问题的哦。”
“我!”波特的脸此时已经涨红,自己可是个骑士啊,怎么能去干这种事。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为难呢。”蕾安娜发现自己仿佛玩得有点过头了,连忙道歉。
“没事的。。。”波特走到贝德兰身后,挥挥手,示意蕾安娜过来坐下。
她走到波特身后,也冲他挥挥手,示意波特坐下。波特疑惑地看了看她,缓缓地盘腿坐下。蕾安娜满意地点点头,提了提裙子,优雅地坐下,就坐在波特的左后方。
贝德兰看看闭目吃手的蕾安娜,想问什么又憋了回去。
“贝德兰大人,您该吃点东西了。”波特虽然此时心不在焉,但骑士的理性仍然驱动着大脑去提醒贝德兰吃饭。
“哦,是呢。”贝德兰结下身后的包,拿出了一大块黑面包,用匕首切下来几片,递给了波特与蕾安娜。
黑面包是士兵们行军打仗时最常见的军粮,易保存,可以及时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通常会搭配蜂蜜或黄油食用——因为它并没有什么味道,算不上难吃,但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黑面包放到嘴里会立马吸干口腔中的唾液,如果不配着水食用的话简直难以下咽——太干了。这也是贝德兰选溪流宿营的原因之一。
溪水一般没有什么污染,可以直接饮用,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遇到那甘甜的泉水,是解渴的首选,也是佳酿的必备,听说可以醒酒。
但当务之急不是享受生活,而是寻找芙莲娜与格林兰卫队。一时的折磨是必要的——贝德兰心中的想法。
而面对黑面包,波特是习以为常,可蕾安娜没有吃过,甚至没有见过。她一手拎着面包,另一只手将面包拨过来拨过去,仔细嗅了嗅,才将面包放入嘴中,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黑面包的味道。
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面包依然保留着最原始浓厚的麦香,也是贵族最不屑品尝的一道美味。
“感觉还不错。”蕾安娜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屑,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没有吃饱,但食不贪多这一点她也是明白的,吃太饱不仅对身体有害,而且还会显得这个人极其没有礼仪与教养。况且【暴食】也是七原罪之一嘛,身为神使的蕾安娜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波特递过来一个水壶,是在上一个村子刚买的,镶着红宝石的银水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给蕾安娜买的。
“谢谢。”蕾安娜接过水壶,极其有礼貌地感谢了波特。
“喂,波特。”贝德兰面向波特问道。
“在,贝德兰大人。”
“看看离间隙之国还有多远?”
波特拿出地图,仔细地查看:“照着前几天的速度,差不多还有五天左右。”
“嗯,我们这一路没有遇到刺客。。。我很担心,这有点太平静了。”
“的确有点。。。”波特点点头,本以为刺客会像河边的蚊子一样多,但事实却是一个也没有。
“但还是请您就寝,贝德兰大人。”波特突然想起来,催促贝德兰赶快睡觉“天不早了。我会守夜的。”
“交给我好了。”蕾安娜自告奋勇“神使的精力任何时候都会是充沛的。”
贝德兰喝了一口水,摆摆手,倚在树上睡着了。这很明显是把守夜的事交给二人自己解决,毕竟自己是一个老头子了,要给年轻人创造机会。孤独终老的日子真的不好受啊,真的这一辈子感觉快白过了。
“呐,蕾安娜。”波特等贝德兰睡着有几分钟后,回头看看身后的蕾安娜。
而蕾安娜闭目跪坐在波特身后,听见波特的声音后睁开眼睛,露出来那迷人的微笑,似乎很乐意倾听波特的任何事。
“神使和契约者,就像守护灵一样吗?”
“比起守护灵。。。地缚灵更贴切呢,不仅无法自由地走动,还被迫保护契约者。。。真是麻烦呢。”
“是吗。。。”
“不过如果是骑士先生的话,我还是很满意的呢。。。骑士嘛,有教养,懂礼仪,几乎不需要保护,正直又善良。”
望着漆黑的夜空,波特心中波澜起伏,自己所追求的目标究竟在哪里,国王首席剑士的位置似乎离自己更远了。自己的誓言,荣耀与骄傲都将化为乌有,跟随着贝德兰出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誓言,与自己曾经钟爱的帝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永不相交的道路。而那千里找寻的芙莲娜,又在哪里呢?
这条不归路,又通向哪里,会获得什么,又会失去什么,什么在等待自己,都是个未知数。
波特看着天空,而天上的神又在看着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