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艾蒂拉丝

作者:3141592640 更新时间:2021/6/27 14:55:55 字数:2087

艾蒂拉丝是一条龙。

她没有特定的爱好,没有可以证实的过去。她是灾厄的化身,是所有生灵恐惧的具象化。她能以一己之力屠戮一个国家,也能在数个国家的围剿下淡然地翱翔于天空。虽然集整个大陆之力让她以灵魂发誓不得主动攻击其他生灵,但她仍然是那让人避不可及的噩梦。

艾蒂拉丝只是推开酒馆的门,醉醺醺的酒鬼就会陡然惊醒,滚到角落;大声吆喝的醉汉就会骤然失声,沉默不语;嫉妒的女人就会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窃窃私语。

艾蒂拉丝虽然是龙,但却偏爱喝酒,时常会因此化为人类的外貌到人类或矮人的城市里去喝酒。

艾蒂拉丝是冰霜与烈焰之龙,化身为人类也是以红色与蓝色为主色调。她的长发是坚冰的蓝白色,无法抑制的冰元素凝成的冰晶正顺着长发飘落。她的长衫是暗暗的红,落在长衫上的冰晶会被火元素瞬间蒸发,因此她的身边总是环绕着氤氲的白。她的脸庞宛若白玉雕琢而成,这是她多年参考人类美人的外貌变化出来的。

这样一个美丽的人,身材却极其的娇小,最多也只达到十三四岁少女的程度。这一点,她喝醉的时候曾吐露过原因——她不想自己的压迫感太强。

但现实却不如她愿,她只是走向柜台,那里的人就一哄而散。原木的柜台被慌张离去的人们弄翻的酒浸湿,发出令人掩鼻的气味。

“老板,来一杯艾稞酒。”她面无表情地跳坐在高脚凳上,声音轻轻的,宛若风吹过麦穗时的沙沙声。

老板眯起眼,仔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最近总是有没到年纪就想喝酒的小孩儿伪装成艾蒂拉丝的样子来骗酒喝,所以不得不防。

但在确认是本人后,老板却又为自己刚才的行径而感到害怕,仿佛没有马上认出她是一种对她的大不敬一样。

但即使是对她大不敬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她早已经签下了契约不再伤人,但老板还是出于本能地害怕了起来。

“您的艾稞酒。”老板颤抖着将酒递给她。

“谢谢……”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轻,如微风初歇柳木扶正。

她接过酒,小口小口地喝着。她虽然馋酒,却极其的矜持,很难想象这是一头曾经被视为灾厄的龙。

“艾蒂拉丝,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毫不避讳地站在了艾蒂拉丝的旁边,礼貌地向她询问道。

“谢谢。”

艾蒂拉丝已经很久没和别人坐在一起喝酒了,于是下意识说出的不是“可以”,而是变成了因激动无意识说出的“谢谢”。

“呼。”小伙子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伸手招呼着老板,“老板,来一杯蒸馏酒,最烈的那种。”

“唔?”老板有些惊讶,但还是给他配上了。

“再麻烦给艾蒂拉丝来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她这么小,酒喝多了对她不好。”

“她可不小……”老板毕恭毕敬地说道,手上却已经将饮料配好了。

“艾蒂拉丝,这位先生给您的饮料。”老板也不知道艾蒂拉丝的爱好,于是简单地配了个柠檬水,端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饮料,没有像喝酒那样小口小口地喝,而是豪爽地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喝她的酒。

“唔啊!”喝了一小口酒的艾蒂拉丝惊讶地叫了出来,舌头上火辣触感让她差点在高脚凳上翻倒。这时候小青年的本性也就暴露了出来,他呼呼地指着艾蒂拉丝笑着,脚下又一绊,将凳子绊倒,让艾蒂拉丝从凳子上摔落。随后逃也似的冲出酒馆,消失不见。

“这……”酒馆老板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个小年轻趁艾蒂拉丝喝饮料的时候偷偷地把她的酒与烈酒对换。艾蒂拉丝毫无防备,辣得都快要哭出来。

“艾蒂拉丝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别计较啊……”

“没事……”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轻,只是多了些无奈。

“你觉得艾蒂拉丝是个怎样的龙呢?”何觅向他附近的人问道。

“可恨又……嗝……可怜。”那人虽然醉醺醺的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可恨又可怜吗……”

何觅微微颔首,褪下黑色的兜帽。

他黑发黑瞳,面容坚毅,有着典型的东方人的特征。何觅猛然地站起来,伸出手,蔚蓝的魔法阵在瞬间凝结成型。

“魔法师?”酒馆里的几个有见识的人大呼道。

何觅将伸出的手在空中一握,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怪叫,空无一物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何觅向前一步,揪住那个人的领口,脚下一绊手上一推,将他弄倒。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那个人倒下后,周围的人才发现那个被何觅绊倒的人,正是那个之前对艾蒂拉丝恶作剧的那个小伙子。

“我……”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是谁?”

“给艾蒂拉丝道歉。”何觅冷冷地说。

“你是魔法师。”愣神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但即使是知道对方是魔法师后,他仍旧倔强地说道,“我不要,我凭什么要给她这头恶龙道歉,是她活该。”

“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何觅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快道歉!”

“疼疼疼……”他感到头痛欲裂,于是马上求饶,“对不起,我道歉,对不起。”

艾蒂拉丝回头瞟了一眼,马上又心虚般地转了回去,用何觅刚好能听得见声音说道:

“不用他道歉的……是我活该……”

“活该个屁!”何觅一声吼,将艾蒂拉丝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何觅用母语吟了首诗,接着说道,“我是个外人,所以我才更能评判谁该谁不该。”

“在我看来,艾蒂拉丝,你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何觅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人,“你和他们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随意的伤害你!”

艾蒂拉丝恍惚了。

俘获一个人的芳心难吗?

何觅的回答是,难,但不完全难。

特别是作为一个陌生人,让一个素味平生人爱上自己。

特别是作为一个人类,让一头单身五百年的龙爱上自己。

“谢谢。”艾蒂拉丝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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