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确实只能被谎言所…」
「怎样的谎言呢?」——?与树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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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
黑到泛不起一丝波纹,指间依稀还能感受到缕缕虚空。向前走。
房间、床。只是间暗过头了的房间,空间仿佛无限大。触碰,踢到了床脚,木板的、柔和的地面,拥有细腻纹路的墙纸……能分明地感受到井然有序的周围,乱闯的只有暗过头的尘与此一人。
拂过,的确是拂过了。指间的毛刺感,那或许是帘,可以想得起那种微淡的绿植颜色。膝盖碰上一个凉的角,大概是桌子,一块床头柜。
四方与木与皮革,清凉顺滑如大理石般的桌面以下有抽屉与握把。都是黑色的。
自己的房间。
月曳知道是自己的房间,身后那边大概就是门的位置。直走可以摸索到门把,但要注意如同瓶颈一般忽地靠近的两侧墙壁。嘛,先左拐挤过衣柜门和床沿,找找灯的开关才是正解就是了。
如果是白天,昼的天光也许会将这里站的三角块区域全部赋上色彩吧?连灰尘和衣袖都……
或许也能替换成明亮如不可想象的圆片灯色。夜的落光。
说来可笑——刚刚磕上的床头柜——放在床尾的床头柜。还有一小条盆栽的的空间留在它与墙角间,包括了踢脚线与轻纱厚帘。
空间无限小,挤压在周围。只有触感与无声的黑影被放在了一触即碎的眼前。
仿佛…空无一人。
木的生长由一小条的角落开始蔓延,沿途的一切全都向外伸展。
向后远去,月曳可以感受到。
影子们摩肩接踵,如同暗的水流,堆积着迎面涌来。又向后逝去,向残败而未名的一角汇去。
汇到一角,互相挤兑着消散而去。
指尖不知为何陷入到毫无抵抗的一块固体中,粘稠发油?…只是干燥过了头,一块皮,大概是皮革的床头。可以靠背的,从这里一直延伸到衣柜的那旁。
还真是让可以卧下睡觉的地方占了房间的大半。
其实月曳想找的是灯的开关,短暂的摁下又弹出后,那片漆黑的四方块便会发出命令的脆响。
手撑到的桌角——床头的桌角,白色的木桌。平整的纯白桌面上…
…没有尖锐的地方,却总能汇出斑点或是光亮,通过可视的哪方。
可视的…四方的光彩。
骤然、刚才、明亮,找不到适合的说明。也许是手挤开的鼠标,而笔记本恰巧没合上,长久以来它一直没有关机,只是熄着屏。
四方的光彩,屏幕上的光景。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此刻,一幅蔚蓝昼午的绘图,倒映在天心般的晶眸浅处。
那边有风拂动。这里的迷晕浮动。那边的湛空闪烁着极远处的粼光。这边的帘立起了层层渐厚的黑影。
…隐约有一点…无声的浅唱。
来自那极空无穷里的昂扬。
素带飘扬,白色而冗长,勾勒着风的形状。它在这辽远的空间里沾满了散落的亮光。
“辽远而又明亮的是…”
一丝不易察觉的翠色闪过眸下,月曳才发现滴到手背上的是泪水。
在内心都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的情况下。
……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的情况下?
欸?
「辽远而明亮的是?」
黑发被风捋起大半,素白的裙摆与颈后的长带也才堪堪地扒在少女身上。一顶被按着的草帽细碎地碎开阳光,又将恣意飞舞的缎发固在帽檐下,用微暖的碎光缀点着少女的脸颊。
层立的云丘…真的是好漂亮的天啊。
迈出一步,房间里。
暗下来,陷入纯粹的黑。蓝色的光点碎于半空。
仿佛…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