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恍惚间袭来,将破碎的一切连接。
影子在恍惚间袭来,夺走破碎之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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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曳长吁一口气,夜已经到了道路上灯色浓稠的时候了,只是20层高的天台浮在了朦胧色彩的表面,无法下沉,被摁在高空的气流旁边。
她……月曳…?
少女还是失神的状态,呆立在那里。难道是感慨丘陵间的光晕生长得太快了?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影子被勾勒上一环游丝,一圈毛躁的边缘。平时不太注意,沉浮于空气中的发丝闪着幽蓝的色泽。也可能只是白芒带来的错觉。
姑且还是冷的,晚上。天台漆黑一团,隐约有排气扇冻僵了的呜咽,那种僵直钢铁被拧动所发出的声音。
月曳在天空的下缘沉没,仿佛身体对抗的不是抓取的引力,而是来自极上方的斥力。
就像身体死后会浮上海面一样,不再单一无序的材料被理所应当的飞行抛弃,漂浮至地面。
简单的乌带飘摇于头顶的天宇中,那些从来不思考的云也不是被选中的幸运儿,它们只是被死后的空气挤上了那个地方罢了。
闪烁着三点的光点,铁片撕碎气流的身体,发出不痛不痒的告别,在视线可以轻松追上的空间里缓慢离开。
有人抬头望向比数颗万亿年前的恒星聚成一捻还要光亮的路灯,微弱的噪响消弭于飞虫的振翅声中,那些乱舞的光点吞噬了早就逝去的那些天河,丘陵的谷地也如树墩的切口一般早已不再连续,人们更乐意行走在层级分明的阶地上。
那人望向那里,只是在众人视线中磨练出来的直觉。自上而下,他好像被扫了一眼。
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是哪里?
谁知道呢。
众人随着人群流动,任凭哪片不齐整的浪将哪个谁带到哪里。只要他不在乎就好。
材料碎成一堆,开始自称为“我”。众人把自己一片片粘连,而影子悄然从中渗入。
光亮的地方。
这里有太阳,好像是稍微温暖一些的时间。“我”站在这里,呆站着。
我呆站在这里,刚才好像在看着什么,夜色之类的。
月曳这么觉着,在成片下来的叶荫里,发呆似的盯着滑下来的碎阳斑。眼睛疼起来了。
我在干嘛。月曳揉着溢出泪点的左眼,从脚不沾地的高凳上挺身翻下。落地没走几步,木板上的细沙就嵌到前脚掌的触地面。木板被空气和沙子裹出了明显的温热,但还是舒适的程度,虽然绝对没人会想躺上去。
面前是夏天特有的绚丽,所有颜色通通得到了厚涂,光鲜得让人视觉疲劳。浪沫不比云丝笨重,还是海蓝的一成不变才让人辨认出渐变天蓝与它的边界。空气潮湿咸闷,却又带有干燥沙子的吸水感。
月曳躲在这不完全的阴影下,遮阳的布红白条纹相间,却将下面的一切都蒙上单纯的淡红,让热变得更热了。
她退回到房间里,海风在正面和右侧单向循环,无人的吧台,水手气的装扮,沿墙排布的破木桌,酒桶样的矮凳和身后的高凳。
我在干嘛。
是我吧?…怎么呆在这里……
只有我吗?月曳环视四周。
——
要离开来着。
对。
去哪?月曳愣在原地,一身泳衣似乎不适合在别的地方转悠。先换上了刚才座椅下面包里的连衣裙,然后从更衣室里出来。
包?当然是我的了——我还不至于痴呆。
我记得。
提上学员用的游泳包,月曳来到沙滩上。太阳似乎正呆在一天中最热的地方,没什么人在街上晃悠。
车从哪个方向缓速驶来,她听到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