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就是昨天,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能是昨天,我开始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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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的怪异,是从怀疑自己开始的。
有什么开始变得比任何东西都要夺睛,让他无比得轻松,开始注意到今天的晚霞。
一些从未见过的幻想渗入他的大脑,月亮半浸在上空稠密的蓝里,那是漂浮着的晚色。晚月看起来那么得巨大,占据着视野的一半多,有人在他的晚月正下感受着上空的气流。
而他没有形体,他无法向下去看自己的腿,而同样的,他感受不到能迈动的腿。仿佛是幻想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切,又让他明晰自己从未靠近这一切。
今天还是这样,昨天开始。
但他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比如找到腿然后用它回家。
他是谁来着?不重要,他也觉得不重要。
只要能自己知道就好,别去管。多管闲事的人和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他的世界迅速暗淡,周身却愈发绚烂。
环或弧的幕取代了晚的霞彩,真正的夜色灌进路灯与树之间。人们终于能比刚才更加喧嚣一些了。
他走在流动里,人群会送他回家。白昼绝对没有现在轻松,模糊和混沌在安全的保护下无限膨胀,那些以前会致人于死地的病虫,现在也只能围着路灯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昨天,他都还不知道。
他买了一把吉他。有些累了,在长椅上歇息。
橱窗本该映照着他的背面,但它却喜欢无理取闹,里面是白色长发的夕阳。
众人的影子都是,但没有一个人发觉左或右有一面没反应过来的晚空。祂们从不往不一样的方向看。
唯独他跟昨天一样,只是长椅并不面向影子的方向。四周已经被弧与环套住了,没人能从理所应当的灯光中脱身。
他拥有完整的人生,完整的过去,警察想查就能了若指掌的关系网。没什么不一样的,没什么比这更好。
混沌和模糊可以在安全的保护下无限膨胀。
尝试过看着一个人的脸,事实上他现在也在尝试。很写实,所有不一样的特征都在彰显着这个人在走路。然后就可以试着去忘记了。
他有完整的人生,完整的过去,他自己也记不清楚的关系网。谁都有他的一块碎片,尽管那些碎片只属于他。
病虫本该很吵闹的,人们的声响却盖过了捕食与被捕食的欢呼。他看着幻影迷离,视网膜好像有些疼。
夜色从未剥夺色彩,不是因为灯丝的燃烧或人们的喝彩。即使是被挖出来碾成一环的铁水箱也清楚,飞蛾能看到夜空的暗蓝或浓或薄地覆盖在这里。
他不太清楚,就和昨天一样。
他终于是站起身了。幻想被驱散,他还是不会弹吉他。
嘛,毕竟是刚买的。
就算是刚买的也能差点忘在原地。就快进入人流了。
月会让一些恰好在某处的东西反光,使那些本就不富裕的二手太阳光看起来昂贵一些。
三处闪烁着橙红的光点挣扎着划过上空,铁片撕碎了气流的身体,发出不痛不痒的告别,在视线可以轻松追上的空间里缓慢离开。
白色的身影在高空闪过,在那些朦胧色彩的表面上,在比数亿光年外的一万颗恒星加在一起都要刺眼的路灯里,在20楼的高台上。
错觉吗?
直觉。谁知道呢。
他离开了,带着吉他一起。
谁离开了?
谁知道呢。只要他不介意就好。好像是玻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