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天台上。
“来了。”来回踱步的烟珑,看见来人抬手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嗯。”白月笙点头致意。
“那走吧。”说着烟珑转身向楼梯间走去。
“去哪?”
“四层四号教室,那里有块不错的黑板,我们去那学。”说着烟珑回头望着一览无余的天台摊了摊手,“天台也没东西教啊。”
“哦。”理解的点点头,随后白月笙便无声的跟在了烟珑的身后。
“给,粉笔,你先在黑板上简单画点什么吧,我看看你大概是个什么水平,这样也方便省过一些不必要的过程。”
挽起䄂子,白月笙接过粉笔,站在黑板下打量会,然后像是早已计划好画什么似的,迅速着手在黑板上涂涂画画起来,很快一个坐着的人体雏形便跃然纸上,其速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
嗯~,对人体结构了解的很清楚嘛,看来并不是小白,白发红瞳,血族设定?oc?
不过,除去这白发红瞳的设定,真是越看越像母亲呢,不过没母亲那种蠢蠢的,屑屑的感觉,反而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小半个小时后。
“好了。”白月笙退后几步,将已经接近用完的粉笔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转身,站在烟珑身旁。
“哦?哦!你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呀,以前学过?”烟珑看到白月笙画出来的成品后,有些惊讶。
“生活中接触过。”想了想,白月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我边指出你的缺点,边帮你改改?”烟珑走近看了看画,征求着她的意见。
“嗯。”
“你错误不多,有些地方处理的甚至比我还好,跟新手这个词真是完全搭不上边。”
我感觉你在扮猪吃老虎,但我没有证据,她该不是什么绘圈大佬吧。
“你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喽。”
“这里。”烟珑找了新粉笔,指向图中人物的腿,“膝盖骨弯曲的时候没有这么突出,你没有找准膝盖骨的透视,正常放松状态,膝盖骨是在大腿中轴线稍微靠外一点,同时膝盖骨的朝向约等于脚尖的朝向,当然这里指的是完全放松状态。”
“那个,听的懂吗?”烟珑回头问道,发现她不知从哪拿出了纸笔,正在认真的做着笔记。
“嗯。”微微颔首,白月笙表示明白。
“好,那我继续,发梢要有一定重叠,适当的分叉加一定的弯曲,你重叠处理的相当好,但这,还有这,可以再稍稍弯曲处理一些,这可以采取分叉处理……(以下省略10086字说明)
“其实我刚说的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没有表现出画中人物的气质,所以止步于看上去仅仅只是让人觉得好看而已的程度,通俗易懂的讲,就是无神韵。”
“你画的人,性格特征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照片什么的?可不可以给我看看?”烟珑小心的询问道。
“不算清楚,没有。”白月笙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当烟珑问到她这些时,她的目光似乎黯淡了几分。
“那我按我的第一印象改一下可以吗?”烟珑扭头看向白月笙,再度征求着同意。
白月笙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使劲点了点头。
“可以。”
又是十五分钟。
嗯,就先这样吧,看着还不赖的……欸!仔细看看这不就是母亲吗?我怎么修成这样了?
巧合吗?嗯,应该是巧合吧,本来画的就有七八分像,我带入自己的印象去画,结果就直接画成母亲了,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毕竟改的有些变样了,不是很熟的友人的话,通常很讨厌别人改自己崽的,感觉药丸。
“母亲!”白月笙突然在烟珑身后喊道。
欸?她怎么这么激动啊,难道白同学是个萝莉控?
“是母亲!”白月笙啜泣的不成声,一粒粒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哇,她怎么哭了,我是做错了吗,果然我不该和她这种人产生交际的。
看见她哭成这样,烟珑心里顿时慌了。
“那个这个,你怎么了?”烟珑站在白月笙身边,手忙脚乱的左右跺步,跟只企鹅似的,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这是我母亲。”捂着嘴白月笙指向黑板。
“你是说,这个是你的母亲?”烟珑也指着黑板上的画,语气中满是疑惑,一脸的懵圈。
“嗯,与我记忆里的母亲一模一样。”白月笙点了点头,一个劲的抹着顺着脸颊流下的泪珠。
这么巧的吗?她母亲怎么这么像我母亲啊?世界上还有两个人长的这么像的吗?难不成母亲还有个孪生姐妹?
烟珑心里这么想着,一个个疑问如气泡般浮上心头。
“能送我吗?”白月笙走上前轻轻抚摸着板面,一双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闪着思念的光。
“画吗?可我也不能把黑板拆下来给你呀,黑板可不属于我的私人财产,要不……我找张纸画下来给你?”
“嗯,谢谢你。”白月笙擦干脸上的泪水,“我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感谢你的。”
“不用谢。”烟珑摆了摆手,显得并不在意。
再画一次并不是什么问题,算不上困扰,这么特意感谢,她还真是较真呢。
捏起裙子两角,白月笙缓缓曲膝,“失礼了,刚才我的举动,让你见笑了。”
“你还真是够蓝血的。”烟珑忍不住吐槽道。
对于烟珑的评价,白月笙一脸淡然。
“习惯了。”
“习惯吗?这是多么以前的欧洲贵族礼仪呀,我并没有那么讲究,你也不用过多拘束,我不在意这些的。”
这么说来,她有西方血统喽,仔细看来也确实有些西方人的外貌特征,看来是位大小姐呢。
“这是立身之本,不能忘记。”白月笙态度坚决的摇摇头。
“既然你坚持,便按你的习惯来吧。”
又又是一个十分钟。
“好了,给你。”因为有改过的经验,再加之熟悉,没一会一幅缩小比例的画便完成了。
白月笙接过,小心翼翼的卷好,生怕弄坏了,好像手里的纸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放进口袋里。
看来她真的很想自己的母亲啊!既然她母亲和我母亲那么像,那有机会带她去我家见见我家的过期萝莉好了。
“我回天台吃饭的,你呢?”烟珑站在门口问道。
“一起。”说着白月笙跟着向门外走去。
只是不知是不是多心,烟珑总感觉她走时最后似乎又看了一眼教室里的黑板。
率先爬上天台,烟珑掏出面包,下意识的靠着天台的门框坐下。
这风吹的真舒服啊,在这学校里,这里是唯一能让我身心彻底放松下来的地方了。
“欸!白同学你干嘛?!”
看着身旁如旁若无人般坐在自己身旁的白月笙,烟珑爬也似的忙向天台那头挪了挪。
“休息。”白月笙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搞的好像问出这种话的烟珑才是奇怪的人。
“那个,是不是离太近了。”埋下头烟珑带着滚烫着的脸又往旁边挪了挪。
“没事。”白月笙一脸平常,似乎并不在意现在的亲蜜接触。
“哦……那好吧。”
她都说不在意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要不然岂不是让彼此更加尴尬,虽然现在尴尬的就只有我一个就是了。
侧目偷瞄向坐在自己旁边一直毫无动作的白月笙,烟珑讷讷的问道。
“白同学你不吃饭吗?”
“吃。”
说完白月笙从靠楼梯方向的那一边摸去,拿出了一根吸管和一袋像血袋的东西,颇有种变魔术的意味,
还没等烟珑看清,东西便出现在了她手里,就像是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接着她便插上吸管小口的啜饮起来。
“这是什么呀?好像血啊。”烟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装着鲜红色液体的袋子,好奇的问道。
这该不是血袋吧,还有那白发红瞳的画,以及那怪异的礼仪与不正常的体温,白月笙她该不是……
想到这,烟珑脑中不禁冒出一个荒诞的设想。
白月笙面色微微一僵,回答道。
“饮料。”
“哦,好奇特的饮料啊。”
饮料啊,你在想什么呢,烟珑,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魔幻的生物嘛。
想着烟珑又偷看起身旁进食着的少女,不知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烟珑总感觉对方似乎也在观察着自己。
连喝水都充满着优雅感,这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吗?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迷之尴尬。
啊,离的果然还是太近了啊,好尴尬啊!
这让烟珑的视线不禁无助的向四处乱飘起来。
哇!她的皮肤好白啊,哇!坐她身边好凉快啊,哇!她身上怎么有股茉莉花香,好好闻啊。
身旁的白月笙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烟珑总是难以控制自己,不自觉得目光朝其看去,盯着她头脑风暴。
话说坐近仔细一看,相貌上真的好像母亲啊,假如她们走在一起,被人说是姐妹俩我都信。
“有事?”白月笙察觉到身旁有些热烈的视线,扭头看向烟珑。
“啊,嗯~,你的这条项链好好看啊。”烟珑被发现偷瞄,心里顿时一惊忙缩回目光,满脸的尴尬,慌乱中只好抓住身边一切可利用的,努力的叉开话题。
低下头白月笙拿起项链摸了摸。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气氛再次沉默。
又把话题聊死了,笨死了你算了,烟珑。
“你学过画画?”在气氛沉默了许久后,白月笙突然开口向烟珑问道。
“自学而已,相比那些真正厉害的人,我还差的远呢,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想自学点东西,反正技多不压身嘛。”
“画的很好,你还会别的?”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白月笙向烟珑继续问道。
“多谢夸奖。”烟珑傻笑着摸了摸鼻子,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在自学钢琴,不过,上不了台面。”
“不介意的话,我教你,我钢琴还可以。”
“你愿意教我?”烟珑欣喜的看着白月笙,仿佛看到了希望。“那真是太好了,说实话我最近还真遇到了不懂的地方。”
毕竟白嫖一场一对一指导等于省下一大笔钱,这对于烟珑这种节约归己的人,无异是最让其开心的。
“早上五点四十五,琴房见。”想了想白月笙对烟珑说道。
“早上五点四十五,好的,明白了。”仰头看向微暗天色,柔和的白光在对面的教室逐一亮起,烟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绕过白月笙向楼梯间走去,“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回去上晚自习吧。”
“等等。”白月笙突然拉住烟珑的衣角。
“还有事吗?”烟珑扭头疑惑的看向白月笙。
“手机。”白月笙向烟珑伸出手。
“你要我的手机?”
“嗯。”朝烟珑点了点头,白月笙应道。
虽然一脸懵逼,但烟珑还是向口袋里摸去,乖乖的将手机递给白月笙。
“给。”
“好了,走吧。”白月笙对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将手机递了回来。
接过手机,烟珑翻了翻,赫然发现原本仅有四人的联系录中多出了一个陌生号码。
是她的吗?哇,好开心啊,这还是我这么大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女生的联系方式呢。
而烟珑和白月笙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们互相的约定,为6号楼的异闻又增添了新的传奇色彩。
早晨五点二十五,6号楼,六层琴房。
“好早。”白月笙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这是烟珑头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变化,。
“怎么可以让女孩子等呢?基本礼仪我还是懂的。”站在钢琴旁,烟珑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微微弯腰行礼。
“开始?”
白月笙搬来一张椅子坐到烟珑旁边,旁边飘来阵阵茉莉花香。
“开始吧。”
“好近。”烟珑羞涩的小声嘟囔道。
“什么?”白月笙扭头问道。
“没,没什么,那我开始了。”将手放在琴键上,烟珑慌忙弹奏起来。
“嗯。”
…………
“那个音不对,这个音才是对的。”握住烟珑的手腕,白月笙向正确的琴键移去。
啊~,握手了。
一瞬间烟珑耳朵变得通红,耳垂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你怎么了。”察觉到烟珑的异常,白月笙扭头看向他。
“没,没,没事……”
“真的?不舒服可以休息的。”压下烟珑微颤着的双手,白月笙关切的轻声提意道。
猛的一咬舌尖,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至少暂时停止了胡思乱想。
“嗯,真的,继续吧。”
“不对,应该这样。”紧接着白月笙演示的手就像蝴蝶一样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起来。
她的手真好看啊(*/ω\*)
“懂了?”白月笙演示完后看向烟珑。
“啊!哦……懂了。”回过神来烟珑慌忙点头。
时间转瞬即逝,下午,四层四号教室里。
欸!!!黑板怎么换成新的了,难道……
烟珑缓缓扭头看向背后的白月笙。
“那个,白同学是你把黑板换掉了吗?”烟珑瞪大了感到不可思议眼睛,侧身指着崭新的新黑板。
“嗯。”坦率的点了点头,白月笙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
“那原来的黑板呢?那么大一个黑板呢?”烟珑一脸惊愕的张大了双臂比划着。
“在雾都。”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烟珑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一晚上从地球的这头到了那头的吗?”
“不是玩笑。”白月笙一脸认真的摇摇头,看她认真的样子,应该并不是撒谎。
“话说你是怎么一晚上把黑板换掉的。”烟珑走上前仔细摸着新黑板,从触感上感觉,这块新黑板似乎要比之前的好很多。
“秘密。”白月笙表情有些为难,似乎不愿再多说了。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多问了,每个人都会有不愿意说的秘密嘛。”烟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谢谢。”
拿起粉笔,拍了拍新黑板,今天我讲……
时间是无情的,一眨眼便过去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烟珑的琴技在白月笙耐心的指导下,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慢慢的也没有了刚开始相处时那股羞涩。
明天就放假了,高考也结束了,剩下的就只用下半学期等通知了,今天邀请白同学去家里玩吧,她看见母亲应该会很开心吧。
烟珑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想着,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在学校里少见的心情好。
“那个谁,你出来一下。”教室外一个人冲烟珑喊道。
“有事吗?”烟珑有些疑惑,外面的人自己并不认识,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
“少废话,叫你出来就快出来。”同学A冲进来将烟珑扯出了教室,向校内小树林拉去。
“同学你到底要干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进了树林,烟珑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说着便打算找理由离开。
转身正准备跑,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七八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烟珑一脸异色,皱眉看向同学A。
“敲打敲打你而已,你!给我离白月笙远点。”说着同学A捏了捏拳头,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笑话,白同学和谁交朋友还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真是莫名其妙。”
“你很嚣张啊,从开始就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见了就让人心烦。”同学A猛冲上来,抬手照着烟珑的左脸就是狠狠一拳。
啪!烟珑应声倒地,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再横啊!”同学A蹲下抓着烟珑的头发,向上拉扯,恶狠狠的说着。
“呸!”
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顺着同学A的脸庞滑落,难以置信的抹了抹脸上残余的口水,同学A显然没想到烟珑会整一出,这可和他之前打听到的不一样。
“不疼不痒,你是没吃饭吗?”
“可恶啊!兄弟们给我打。”显然嘲讽的效果很显著,同学A被彻底激怒了,一抹脸上的口水,随后便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在烟珑身上开始了又踢又踹。
“你再笑啊,看我不打死你。”同学A边打着,嘴里还不忘放着狠话。
真疼啊,我到底为什么这次要逞强啊,明明可以服软了事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说出,我和白月笙没有关系这种话啊。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好熟悉的声音啊,是她来了吗?真糟糕呢,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被她撞见真丢脸呢。
“啊?!我们在和他打招呼呢,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一个人尴尬的说着,随后拔腿向着小树林外跑去。
“你!那个我也有事先走了。”众人在看见白月笙后一哄而散,只有同学A还有些不太甘心,但见到正主来了,也只能恨恨的瞪了烟珑一眼,灰溜溜的跑了。
“你,没事吧。”白月笙快步走上前向烟珑伸出手。
“没事。”
烟珑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向白月笙展颜一笑,沉默了一会说道。
“画画你也学会了,以后我们便不要再来往了吧。”
“为什么?”白月笙不解,看向烟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慌张。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早就知道的,你就如天上的太阳,像我这样的虫子靠近你只会被烧的形魂俱灭,你与我走近了也会损伤你的形象的,早点回家吧,听说最近有碎尸狂魔出没,已经出现好几起命案了。”
“我……”白月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快步朝校门外去,嘴里好像念叨着什么。
“只是和以前一样而已,没有什么可伤心的。”靠在树上烟珑低声对自已说着,可眼泪却不争气的向下流着。
回家吧,嗯?什么东西好晃眼啊。
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光芒,走近一看。
这是!月笙母亲留给她的项链!
这个对她很重要啊,她应该还没走远,得赶紧还给她才行。
而此时烟珑不知道的是,因为他此时的这个决定,他将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