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明暗交替。
二月的春寒一点绿,冰寒消逝,万物复苏;三月的春暖一片红,花开遍地,生机盎然。
夜十三于当夜下山,途经两座荒漠中的郡城,穿越一片原始森林,历经大半个月,终于在一个下雨的白天,站在了楼兰帝国王都,汴江城的城外广场。
“气派,不愧是王都。”
高耸的红色城墙外,是两条宽阔护城河,通往城内的,是三座并在一起的红木拱桥,长度约有十多米的样子。
借着广场的开阔视野,抬头就能看到木质塔楼上的巨型弓弩,几名黑甲士兵时刻警惕下方动静。
由外向里看,城内攒动的各色影子,雨天都能有这么多人上街溜达,侧面反应出汴江的繁华。
“都快忘记老娘的样子了。”
感叹时光的飞逝,夜十三指在思王都的母亲,不在王都的如何变化。
尽管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炎黄的子孙,对自己的“根”总有种特殊的感情。
“好帅啊,也不知打哪来的小师傅,受不受香火钱呐。”
“啊呀,好俊嘞男娃娃呦。”
“小师傅真滴是俊,唉,可惜了,唉。”
“是和尚欸,这年头好少见了。”
“……”
夜十三没走两步,就被周遭的议论声扰了心绪。
可以理解她们,夜十三下山后的路途,也有不少女人指点,都是在说如何如何帅,搂一晚死了都值,可惜是个和尚。
由此,夜十三隐隐明白了继缘师父说的:你下山便会知晓。
抛去闲言碎语,遂不再停留,徒步上到拱桥。
给旁人留下一个长久难忘,举步生风的英挺背影。估摸过完今夜,第二天一早,汴江来了个和尚的消息,就会从街市口传开来,用不得半天,整个王都的人都会知道。
“欸欸,快看,是真的和尚。”
“哇,好生俊俏的小师傅。”
“是来化缘的么?我会做饭的耶。”
“……”
人来车往的街道,两边驻足的女子两眼放光,毫不顾及的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欲望。
“小师傅,小师傅,这里,来进来喝杯茶吧,歇歇脚,不收你钱。”
酒楼外的茶棚,一个头戴镶宝石方锦帽的女人,微挺的肚子,胸前有下垂之感,眼中映出的光头是那么闪亮。
夜十三报之以微笑,单手竖于胸前,轻轻点头,算是礼貌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小师傅坐坐再走啊。”
“小师傅你真帅,我爱你,嫁给我吧……”
“……”
一人敢言,就有人跟着起哄,口哨都吹起来了,有调戏的意味,但夜十三丝毫没觉得有羞辱之感。因为本身就和这个世界的主观思想有着天壤之别。
行径几家店铺,吵闹声逐渐消远。
此行的目的,是汴江王都的轰天王府,夜十三按照继缘师父生前画的图纸,尝试找了起来。
说真,认真做一件事情,时间过的都很快,这会儿的夜十三可不这么认为。
半个多小时过去,小雨淅沥沥下没完,听的夜十三心中无比烦躁。
可能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但找不到家怯都没地方怯,无处抒发感情。
“呼,佛祖,您在天好德,帮帮弟子,弟子好难呐。”
夜十三深吸一气,扔出地图悬在空中,手掐几道简单印诀,有淡淡金光凝出。
——铃铃铃!
虚空微颤,闭目的夜十三,视线中呈现出一张盛放金光的棋盘,条条丝线飘向空中,错综交织,看似一团乱遭,内部井然有序,有迹可循,有理可推。
嗒——
雨滴打在光头上,夜十三张开双眸,金色流光氤氲而出,耳边恢复了喧嚣雨声,意识回到了现实中。
“废了废了,我成路痴了,连地图都要自动导航了。”
夜十三摇着头,朝棋盘上丝线交错中的一个光点行去。
转眼已是到了中午,雨还是没有想歇着的意思,轰天王府门前,夜十三站在台阶下,心中五味杂陈。
陌生的熟悉,刚想鼓起勇气,被一道声音打断。
“小师傅,午饭还没做好呢,您稍等等怎样?”
黑袍红线封边,立帽剑符纹上,长相清秀的两个女子,手握的漆黑佩刀让人一目了然,她们是轰天王府的侍卫。
夜十三习惯性的要竖手行礼,一想到这是自己家,就觉得这种行为很怪,不是很妥。
“你们不认识我,但你们夫人可对我熟的很。”
两侍卫怪异对视一眼,才道:“那敢问,小师傅从哪间寺庙而来?法号是什么?我也好去跟轰王夫人禀报一声。”
夜十三翻手变出一枚实木珠子,白褐相间的花纹。
“将此物交与轰王夫人,她看后自会明了。”
侍卫伸手接来,凭着真气境的修为,认定这只是一枚很普通的珠子。
“好的,小师傅,您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
另一侍卫盯着夜十三眼角下的疤痕,差点看入迷,一股冷风灌入后衣领,打了个冷颤。
“小师傅,快上来点,这天的雨贱,别打湿了您的法袍。”
惊蛰春雷多鸣,雨连着能下一月,少的也有十几天,跟不要钱似的从天上往下泼。
说是贱,其实并无他意,夜十三莞尔:“贫僧……”
话说个开头哑巴了,侍卫看着眉头拧成麻花的夜十三,表情有向狰狞的方向发展,不能理解。
“小师傅?”
“啊,你叫我?”
回神,夜十三摇着头,上去了台阶:“我,嗯,谢谢你。”
侍卫更迷了,想想就又释然了,能认识自家主人轰天王,面前人又这么年轻,绝不会简单了,往往这种人性格方面都比较怪癖,能理解。
过不大会儿,府內传来急促的脚步,非常吵杂,听声应该有十多个人。
“十三,十三!”
疾步走来女人,一八五的个子,一身黑色锦衣,高绾的长发由跑动来回摇摆。
视线中的来人,和夜十三记忆中停留的样貌一模一样,三十多岁的面容,身材柔柳可比,说是妇人太显老,该划进高冷总裁的行列。
“十三,是你么?”
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夜母、夜父着实没能想到,自己的骨肉、宝贝儿子竟然变化如此之大,这还是那个刚出生脸大如烧饼,圆如磁盘的男孩?
夜十三眉目上挑:“是我,夜十三,特下山回家看看。”
一经开口,夜母身后的朝中大臣哗声一片,看向夜十三的眼神,有惊讶,有贪恋,有欲望,有不解。
夜青岚快步上前,把夜十三搂在怀里,常年征战的一身气力全使了出来,生怕夜十三下一秒就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