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篇是主角秦亚枫穿越到伊琳娜身上之前的时间线,因为很重要所以作为序幕给出)
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庄园,它应该是经历了一场大火,妖冶的火焰点燃了这座庄园,点燃了本应是沉寂的夜晚。房屋木制的支撑结构在火焰的侵蚀下被折断,墙面也随之坍塌。
不仅是火焰,这里应该还遭遇了其他的变故,火焰过后的废墟之中,无论是烧得漆黑,只剩形状的家具,还是房间角落里破旧的瓦罐,都变成碎片,四散在各处。仿佛曾有一群野兽在此处鲁莽的冲撞,让这个原本摇摇欲坠的庄园彻底倒塌。
没人来述说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但若你屏气细听,庄园外的脚步声,风中飘来的无规律的音节,还有那急切而粗重的喘息声,似乎都在向你展现被掩埋的那些过往。
伊琳娜和贝拉背着不算太大的旅行者背包,走在泥土路上,贝拉警惕的看着四周,又不时的看着脚下——她需要绕过那些路上的瓦罐碎片,以防踩上去弄出声响,吸引了外面的那些怪物。
伊琳娜拿着她的魔杖,比起贝拉的紧张,她的神情则放松许多,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危机四伏的夜晚,只是一次平常的春游罢了。
她上身穿着宽松的棉布衬衫,一只袖子被挽了起来,手臂上缠满了绷带。皮制的腰封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颇有规模的胸部;在她的柳腰上,还挂着一条皮带,上面有腰包、药剂、卷轴等小物件;她的裙子很短,白净细长的大腿大半裸露在外,显然是出于灵活与美观的考量;在她的左腿上,同样绑着一条皮带,上面那些对魔法有帮助的小道具却是全部用完了。
贝拉则拿着一柄大剑,保持着警戒的状态。她原本的轻甲已然全部脱掉,这是为了避免移动时铠甲的摩擦声音。现在她只穿着一件染血的衬衫和黑色打底裤,衬衫似乎并不是她本人的,因为这衬衫根本无法容纳她胸前的宏伟,白花花的一片呼之欲出。
比起身后伊琳娜勉强还能保持的优雅,贝拉可要狼狈得多,原本盘好的银发已然散开,坚毅飒爽的脸上,柔顺的银发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些鲜血。身上的衣物也有几处不同程度的破损,那是被某种尖锐物划破造成的,露出了其下的皮肤,以及经过紧急处理的伤痕。
两人都是被爱德华家族资助,就读于圣辉帝国帝都学院的学生,她们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但因为在瓦伦西亚大规模爆发“月痕症”,皇帝向贵族发出征召令组建支援队伍,她们这些被贵族资助收养的平民,自然就成了替贵族们送死的挡箭牌。贝拉就是爱德华家族推出来的替死鬼,而伊琳娜则是出于某些原因,自愿的跟随着贝拉偷偷的溜了出来。
患上月痕症的人,不仅身体会逐渐的变为野兽,还会逐渐的变得渴求杀戮,失去自己的理智。原本还算有凝聚力的队伍,在进入瓦伦西亚附近的领地之后,被这样的病症逐渐瓦解了防线。
伊琳娜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起因只是一只被他们虐杀的,落单的怪物,但很快,怪物就在他们之中出现,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开始变得躁动不安。直到第一个失去理智的同伴的出现,在众目睽睽下残忍的撕裂了它身边之人的头颅,那稍有不安和迷茫的夜晚终于在鲜血的刺激下找到了她的主题。
哪怕他们围杀了变为怪物的伙伴,那些沾染鲜血的人还是会逐渐的变为怪物,接着重复惨剧。所以他们只能躲避那些并不是太强的怪物,一只四十人的小队,在这种诡异的局势下,或因为不信任,终于是四散开来,各奔东西。而伊琳娜和贝拉由于在学院内就私交甚好,自然就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
一想到那具被自己信任之人亲手撕碎的身体,还有看到亲密之人被猎杀的崩溃情绪,伊琳娜心中升腾出了一种的愉悦感,这并不是单纯心理上的满足,而是全身心都被带动的生理心理的双重愉悦。回忆里那些在空气中躁动的负面情绪,对她来说仿佛要飘起来了一般。
贝拉似乎感受到身后的人脚步节奏突然的混乱,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着关切的询问。对于伊琳娜那扭曲的兴奋,贝拉自然是一无所知,在她的眼里,从两人过去在学院相遇的时候起,伊琳娜就是那样一个圣洁的、温柔的、需要保护的女孩。
伊琳娜那飘飘然的表情瞬间转为了某种紧张的情绪,她双手抱着魔杖,微微蜷缩,泛红的脸色似乎在为她的害怕佐证一般。
两人的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伊琳娜那求助似的眼神简直一箭射穿了贝拉的心窝,她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哪怕身旁危机四伏,她还是收起了大剑,向前两步,抱住了那受惊的小猫咪。
伊琳娜在贝拉的胸前蹭了蹭,她伪装的颤抖平静了下来,似乎很满足于贝拉的拥抱。不过这样的满足到底是因为贝拉给予的安全感,还是那种摆弄对方的情绪的罪恶因子,就不得而知了。
但很快,她又颤抖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出于某种伪装,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激荡,她在渴求着某种事物,她的灵魂感觉到了饥饿。而贝拉,就是那极度饥饿的人身前出现的白面包,伊琳娜想要撕碎贝拉的头颅,去获取她渴求的那种东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欲望了,只是这一次,这样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难以反抗。
“看起来,已经是时候了。”伊琳娜小声的在贝拉怀里说到。
“?”贝拉不解的看着伊琳娜。
伊琳娜用手环抱住贝拉的腰,不着痕迹的解开了自己的绷带,她的手依然是光洁无暇的,没有一丝的伤痕,绷带在那光滑的玉手上似乎找不到一点摩擦力,在解开了活结之后,无力的飘到地上,发出细小的声响。
但她的手上却突兀的长出了许多的羽毛,那灰色的羽毛细长而透明,内部泛着丝丝银光,离开了绷带的束缚,那羽毛像一颗颗海草,指着天穹微微飘荡,在风中摇摆,发出无规律的音节。
那声音惊醒了沉溺在温柔乡里的贝拉,伊琳娜轻轻的把她推开,后腿了两步,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臂,被她隐藏了许久的羽毛,全然暴露在了贝拉的跟前。
贝拉只觉得一道霹雳划破了原本还有些宁静的夜晚,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摇曳的羽毛,那无规律的音节,让原本圣洁无暇的伊琳娜沾染上了一丝邪魅,本是璀璨宝石的她也终于化作了一滴水,融入了这沾染着疯狂的夜晚。
“不……”突如起来的变故,让贝拉脸上浮现出了绝望的表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明明伊琳娜一直被她保护得很好,明明每次都是她冲在最前面,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就是这样的。”伊琳娜似乎真的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她的声音再逐渐的放开,这样的音量,已经足够的吸引那些游荡在庄园里、森林里的敏锐怪物了,“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你看起来好美味,贝拉。”
贝拉看着缓慢向自己走来的伊琳娜,心中天人交战着,对方已然快成为外面的怪物一样的野兽了,但是那张如天使吻过的脸庞,总是让她心中不断的升腾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眼前的人只是短暂的疯狂,只要再拖延一会,就又会变回那个温柔可人的伊琳娜。
伊琳娜看着贝拉痛苦的神情,愉悦的情感回荡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嘴角的笑容再也没办法绷住,扭曲的表情就这样呈现在了她的脸上。但在贝拉看来,那只是崩溃之后的惨笑罢了。
贝拉甚至冒出了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她甚至觉得就这样被伊琳娜吃掉也好,最起码这样,可以让自己这个骑士做到最后的守护。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没办法收住了,贝拉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抽走了,她再也没有力气举起她的大剑。
贝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温柔的看着伊琳娜,剑已经落在了地上,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最后的结局。
但伊琳娜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如同那些月痕症的患者一样,咬断自己的喉咙,破开自己的头颅,对方像是没有患上病症一般,慢条斯理的捡起自己的长剑,把它重新的递给了贝拉。
“不……不要。”贝拉显然更加的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她慌张的后退,似乎是在拒绝伊琳娜手里的大剑。
“那些怪物已经要来了。”伊琳娜满意的欣赏着贝拉脸上的表情,进一步的逼迫到,“赐予我解脱吧贝拉,你不是一直对我说要做我的骑士吗。”
伊琳娜似乎根本不在谈论她的死亡,而是在谈论着昨夜怪奇的梦境:“让我作为人而死去好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在听到“请求”之后,贝拉停住了,她颤颤巍巍的结果那柄大剑,伊琳娜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的完美,似乎此时的她真的是一位不惜已死来守护自己作为人类的尊严的贞洁圣女。
所以贝拉握紧了大剑,作为骑士,她愿意为这一位伟大的女士献上自己的敬意,并且承担自己亲手撕碎自己所爱之人的全部痛苦。
“贝拉。”伊琳娜轻声的呼唤到,“你说我们生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贝拉愣了一下,听着对方那仿佛弥留之际的疑问,她的内心的痛苦不断的加剧,但她依旧坚定的握着自己的剑柄。
“我不知道。”贝拉的回答是简洁的,因为她正要亲手扼杀她的意义。
“你说这样诡异的病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神的惩罚吗。”伊琳娜似乎在抱怨着什么,但又似乎另有所致。
“我不知道。”贝拉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女孩无力又绝望的挣扎,她也看到了她自己,无力又绝望的挣扎。
“是吗。”伊琳娜的嘴角又克制不住的上扬了一些,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不仅是因为那痛苦带来的**,她真切的感受到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意识,讲她永远的带离这个世界。
“谢谢你。”伊琳娜或许是在感谢贝拉的痛苦带给她那最后的欢愉,亦或许是她那扭曲的世界里洗涤出的唯一的一丝温柔。
“替我活下去吧。”伊琳娜居然在心中那纷杂混乱的风暴中抓住一丝解脱,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她向贝拉点点头,似乎是在说,可以开始了。
贝拉叹了口气,看着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伊琳娜,伊琳娜似乎失去了意识,她的手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纤细的手臂变得更加的细长,干瘦,手指变得锐利而扭曲。贝拉在她的眼中终于变得无比的纯粹,似乎只是一盘,可口的美食。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大剑,狠狠的劈了下去,大剑上反射的月光带出一道银色轨迹,仿佛要把这黑夜劈开一般。
但长夜依然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