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庄园城堡的大厅遇见了管家巴泽尔,对方坐在大厅两侧的长椅上,干瘦的手臂,皱纹密布的皮肤,岁月的雕琢让他仿佛一座稳坐的雕像,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两人多时了。
“早上好,巴泽尔先生。”伊琳娜礼貌的和巴泽尔打招呼,贝拉则默默的跟在伊琳娜的身后。
“早上好,两位女士。”巴泽尔站了起来,虽然他的年龄已然年迈,但行动依然平稳有力,“让我们进入正题吧,这是治疗月痕症的药物,今天份的。”
巴泽尔从衣兜里拿出了两小瓶玻璃管装的试剂递给了伊琳娜,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其中似乎漂浮着某种泛着银光的气体。
“就直接给我们了吗。”伊琳娜有些惊讶与对方的爽快。
“这是你们会在月圆之夜保护我们的报酬。”巴泽尔点点头,“当然,如果你们还想要跟多的药的话,就需要帮助我们猎杀更多的月鸱才行——我是指已经完全蜕变为月鸱的那种。”
伊琳娜点点头,将两瓶药收了起来。
“说起来,你们这里很喜欢养这种花啊。”伊琳娜看着大厅中四处用于装饰的八叶花,淡淡的芳香围绕在她的身边。
“它们叫做月尘。”巴泽尔介绍到:“据神使大人所说,这种花可以庇护我们不被月鸱所侵扰。”
贝拉好奇的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月尘花,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神使?你是指埃德蒙?”伊琳娜捕捉到了巴泽尔话中的新词汇。
“不不不,埃德蒙大人虽然也拥有月神赐予的力量,但他是从外面来的。”巴泽尔说到埃德蒙,虽然语气依然是尊敬的,但是并无对神使的那般虔诚,“神使大人是一直活动在这篇区域的,赐予我等福音,让我们可以见证月神的神国降临的存在。”
“福音……”伊琳娜拿出了治疗月痕症的药,“是指这个吗。”
“是的,除此之外,他还赐予我们祷文、仪式和信仰。”巴泽尔虔诚且谦卑的说:“我们都是被凯旋遗弃的羔羊,是月神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前路。”
“神的意志与祂离开与否是无关的……”贝拉咬咬牙,对巴泽尔说到。
“但如果有一个依旧注视着我们的神,为什么我们不去追随祂呢。”巴泽尔并没有退让。
伊琳娜嗅到了贝拉此时糟糕的心情,她牵着贝拉的手,稍稍挡在两人面前,对巴泽尔说到:“所谓的前路,是在我们的目光中的,而不是神的注视下。”
“神赐予我们前行的力量,这就够了,这无关于祂离开与否,注视与否。”
“感谢你的药,我们去猎杀月鸱了。”伊琳娜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向对方点头致意后,带着贝拉离开了城堡。
巴泽尔并没有生气,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的离开。
伊琳娜的脚步很快,她想要快些带着贝拉甩开那些烦恼,也想用运动来抗拒身体所传来的那种瘙痒,比起别人彻底的痛苦带来的癫狂的愉悦,这种长久以来积累的阵痛所引发的丝丝点点的快乐,更让她想要进一步的渴求,渴求更多的痛苦。
一直走到庄园之外,两人的步伐才逐渐减慢,直至停止。
“只要走我们自己的路就好了。”伊琳娜回过头,眼神是温柔又迷茫的,仿佛她并没有她言语那般坚定,在努力为贝拉照亮前方的同时,又祈求着对方的回应。
她已经逐渐学会了扮演贝拉期待的那个伊琳娜。
“我会跟紧你的。”贝拉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看着对方眉头的舒展,贝拉的思绪也不禁的放开。
这就是她所在的年代,一个神遗弃了所有人,却又化作名为自由的梦魇进入他们的梦中的年代。人们已然彻底的自由,但依旧期盼着神的拐杖。
相互舔舐伤口,相互给予对方前路和光,就是这两个女孩在这个世界苟活的方法。
伊琳娜笑了笑,两人接着向外走去,她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在早晨好好的活动了,太阳驱散湿冷的感觉让人十分的舒适。
“接下来就去猎杀一些月鸱吧。”伊琳娜计划着接下来的打算,药剂似乎只管一天的份,哪怕贝拉不需要药剂,自己也还是多获得一些比较好。
“好。”贝拉点点头,“我们往哪边走呢,这附近的月鸱似乎都被埃德蒙给解决了。”
就在伊琳娜纠结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人在接近自己。
向后看去,是一个不过十岁的毛头小子,他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动物,有些拘束的看着两人,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向两人搭话,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后,终于是走了上来。
“我叫杜克。”小孩自我介绍到,或许是因为紧张,他抱得怀里的小宠物有些不舒服,那毛茸茸的小家伙探出了一个头,伊琳娜这才看到杜克抱着的是一只幼狼。
“异世界还真是民风淳朴啊。”伊琳娜暗暗吐槽。
“大姐姐,你们如果不知道月鸱的位置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带路的。”杜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附近的月鸱的位置我基本都知道。”
“你还真的不怕死。”贝拉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杜克迟疑了一下,他单手抱着小狼,伊琳娜看到杜克的右手上缠满了绷带,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只要把这个带在身上,那些月鸱就不会攻击我了。”
“这是……月尘花?”伊琳娜不是太确定的说,毕竟整个庄园到处都飘荡着那种花香,根本闻不出香囊里到底有什么。
“是的,就是因为这个,月鸱不会攻击我们的村子,所以只要带着它在身上,也就不会被月鸱攻击了。”
“既然月鸱不会攻击你们,为什么需要我们去猎杀它们呢。”伊琳娜有些不解的问到。
“因为这是对曾经的同类的解脱。”杜克费力的解释到,仿佛他只是学着大人们的话语,显然以他这个年龄,并不能理解这么做的含义:“他们的灵魂还困在月鸱之中,我们需要让他们魂回归处。”
“这是神使告诉你们的?”
“是的,神使大人会回收这些月鸱的尸体,然后奖励给我们更多的药剂。”
“你们能杀得了月鸱?”贝拉觉得击杀那种野兽对于这些不会魔法也没有太大力气村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我们做不到。”说到这里,杜克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所以我们只能领到给予庄园人数的药。”
“你需要药?”伊琳娜看出了对方的来意。
“是……是的。”杜克将小狼崽举起,从对方蜷缩着的前肢上,伊琳娜和贝拉看到了小狼崽漂亮柔顺的白毛中生长出的灰色漂浮羽毛,“它也患上了这种病症,但是我没有多余的药了,虽然平时都和它两两平分,但是最近月痕症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见两人没有回答,杜克又补充到:“不只是为你们带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还可以帮你们跑腿,可以帮你们打探情报。”
“拜托了……我不能失去它……”杜克可怜兮兮的说。
伊琳娜承认自己有些心软了,不过对于真正的伊琳娜来说,她也不会拒绝这个孩子的请求,只是可能会做许多多余的操作。
“猎杀一头月鸱,我们能得到多少的药剂。”
“大概十瓶。”杜克小心翼翼的说。
“一天一瓶。”伊琳娜开出了自己的加码。
“感谢您的慷慨。”杜克感激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