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河畔双生花

作者:枯燥34 更新时间:2021/3/18 22:01:08 字数:3954

因为疫情的原因,学校没有放假。

不少人按耐不住寂寞,请假回家了。

原本人就不多的教室显得更加萧条,有人的位置寥寥无几。

她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路灯稀疏,车流断断续续,只有隔壁的医院灯火通明。

她坐在窗边,数了很长时间的车,草稿纸上已经划了46道竖线。

教室里的人稀稀落落,仅剩的十几个人坐在几十平米的大教室里,显得很空旷。

教室里的人大多在低着头,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写作业,还有的在看书。

她趴到桌子上,双手垫在脸下,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很累、很困,想要睡一觉。

她睡着了。

…………

她在朦胧中坐起,睁开眼睛。

自己身处一片花海,一望无垠。

自己坐在红色的花海之中,面前是一条小河,对岸是白色的花海。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觉得很香,很香……

“你来了。”

冷漠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打了个哆嗦。

她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妖娆婀娜。

她又打了个哆嗦,因为那旗袍红得不能再红,就像是……

血的颜色。

“我来了。”

她又回头,看见对岸也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旗袍,清素淡雅。

她有些不知所措。

天是素白的,小河水好像在流动,又好像没有流动。除此之外,只有一红一白两片无边的花海。

“我等你很久了。”红衣女人打破僵局。

“我也一样。”

“我曾经说过的,我们会再见面。”

“我记得。”

“为什么不说话?”

白衣女人没有回答。

她把视线移回红衣女人身上,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红衣女人在看着自己。

她在问自己。

“我们……应该不认识……”红衣女人的眼睛并不对称,一只是红色的,另一只是紫色的,异常妖冶,仿佛能够洞穿一切。

“你忘了我们,对吗?”白衣女人开口。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她战战兢兢地说。

“起来吧,地上凉。”红衣女人说。

她猛地一震,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妈妈没说过,姥姥没说过,爸爸没说过,姥爷也没说过,爷爷奶奶更没有说过。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这两个女人是谁?

她的脑内有些混乱。

她感到有些迷茫。

“你们是……”她手撑着地坐起来,压倒了一朵花。她站起身,那朵被压倒的花又重新长了起来,屹立如初。

“来吧,我带你走。”红衣女人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了红衣女人的手。

“好温暖!”她想着。

红衣女人牵着她的手,沿着小河边慢慢地走着。白衣女人走在另一边跟着她们。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谁也没有说话。

她们来到了一棵树的脚下。

树长在一块河洲上,小河被这块河洲一分为二,宽度却丝毫不减。树很古老,树干的宽度比她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宽,巨大的树盖生长对称,靠近红海的那一半是白色的,靠近白海的那一半却是红色的,界限分明。

树下有一块石碑,字迹工整。

但是用小篆写的,她看不懂。

“这是你亲手刻下的,是我们之间的约定。”白衣女人也登上了河洲。

红衣女人站在她的左边,白衣女人站在她的右边,两个女人各牵起她的一只手。三个人面对着这棵古老的树,看着树叶飘落。

“可是我并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她还有些无法接受。

“不记得了,也好,那么我们就重新开始。”

红衣女人说着,走到了她身后。

白衣女人来到了她身前,伸出手要来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她慌张一躲,撞在身后的红衣女人身上。

“别动,不要怕。”红衣女人从背后托住了她。

白衣女人又伸出手来,继续解着她的衣服扣子。

“这是……干什么……”她还是有些警惕,慌忙问道。

白衣女人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和红衣女人同时念起了一句话:“现在开始,我们从头来过。不问是非,不问因果,一切将重新开始。我们将在河畔同行,走到彼岸的尽头。”

白衣女人褪下了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肩膀。

两个女人同时亲吻她的肩头。

一阵酥麻传遍全身。

“呃……”她颤抖着想要躲开,却被牢牢抓住手腕。

牙……牙齿?!

“可能会很疼,但是很快,不要害怕。”红衣女人在身后安慰。

“什……什么……啊!”

两边的肩膀同时传来剧痛,她疼得大叫,看见两个女人的嘴边滑出细微的血丝,顺着自己的胳膊流下……

她惊醒坐起,带倒了手边的笔筒,笔从筒里掉出,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里满是疑惑。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大家的目光才回到自己手头的事情上。

是个梦。

很诡异的梦。

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白衣女人、红衣女人、红白花海、不流动的小河、红白对称的大树…………

那是什么地方?

下课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萌萌,你怎么了刚才?”她的好闺蜜趴到她背上,关切地询问。

“做了个梦,很奇怪很奇怪……”她支着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

“有多奇怪?”闺蜜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一条河,河好像是不流动的。然后还有一片红色的花海和一片白色的花海,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那么大。”

她没有提那两个女人和树的事情,她觉得不应该告诉别人。

她隐约觉得这是个秘密。

尽管这只是个梦。

“那花是不是很漂亮?”

“我想想看,花倒是长得都一样,红色的花蕊长成一簇一簇的那样,然后花瓣比较细,比菊花花瓣大概粗一些,好像有七八片吧……”

“是这个吗?”坐在她前面的漂亮学霸转过身,举着手机说。

“差不多,但不是很像。”她皱着眉头。

“根据你的描述,你梦见的应该是冥界,那里有一条河叫三途河,那些花学名叫红花石蒜,别名叫彼岸花。”漂亮学霸照着手机一本正经地念,同时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国王的新眼镜?”她说。

三个人大笑。

“吃夜宵吗羽祺?”闺蜜抬头问漂亮学霸。

“吃。”漂亮学霸边说边站起身。

“给我带个炸鸡。”她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闺蜜兜里。

“走!”闺蜜搂住漂亮学霸的脖子,两个人打闹着走出教室。

她又开始回想……

自己刚才梦见什么来着?

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抱着头,努力地回想刚才的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总是忘记刚刚做的梦,她觉得很无奈。

今年的供暖还没有停,她把身子靠在旁边的暖气上,继续回忆刚才那个梦。

为什么记不起来了呢?

该死的!

周围怎么那么安静?

她反应过来,发现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表,数字显示现在是9:47。

她低下头,拿起笔,开始做令自己头疼的数学题。

…………

她合起书,盖上笔帽,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两篇数学习题完成了。

她抬起头看表,已经9:47了。

她收拾书包,把历史课本和刚买的薯片塞进包里,背到肩上。

她愣了一下,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又抬头看表。

还是9:47。

自己写题之前,就是9:47吧……

表坏了?

她走到表下方,抬手把表摘了下来,平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扣下了背后的电池。

她把表翻过来,上面显示还是9:47。

等一下!

她张开手,看见电池还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表怎么不灭?

她攥着电池跑到门口的广播显示屏那里看表,时间显示也是9:47。

她又从兜里掏出怀表,时间也是9:47。

她又打开手机,时间也是9:47。

可是自己在做题前时间就已经是9:47了,这一点她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丝诡异的气息缠绕在她身上。她打了个寒战,感到毛骨悚然……

窗外一片漆黑,路灯没有亮,远处的居民楼也没有亮光,连隔壁的医院都是漆黑一片。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转头打开教室门。

楼道里也是一片漆黑。

她慌了,额头渗出冷汗,背后发凉。

她关上门,插上插销,又跑到窗边看向校内。

校园里也是一片漆黑。

自己这里是唯一的亮光!

她从自己的桌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揣进兜里,随后缓慢地拉开插销。

门猛地弹开,巨大的噪音回荡在楼道里,惊了她一身冷汗。

她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挪了出去。

她一小点一小点地蹭着地面往门外挪,走到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突然身后传来“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地摔上。

灯也突然灭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吓得一个激灵,头也不回地向楼梯口跑去,一个急转弯向楼下猛冲。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压迫着她的神经。

这里有鬼!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但是她不敢回头。

她真的不敢回头!

她拼命往下跑,有时甚至两下跳完整级台阶。她的心跳飙到极速,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以前看鬼片的时候在旁边哔哔赖赖说不怕的都是假的,什么不怕不怕的,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都怕得要死了!

快他妈来个人救救自己啊!

她跑下楼梯,不经意地一瞥楼层。

她站住不动了,眼里充斥的,只有绝望。

牌子上写的是:4楼。

她的教室就在四楼,她就是从四楼跑下来的。

身后突然传来“咔哒”的脚步声,她猛地一扭头,瞪大了眼睛,脚下一软,“咕咚”一声坐到地上。

她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的楼梯上,站着两个女人!

左边的女人穿着红色的旗袍,右边的女人穿着白色的旗袍,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姿态一模一样!

她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双手撑着身子往身后蹭。

红衣女人突然消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她想求救,但是嘴唇发抖,嗓子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太害怕了。

红衣女人朝她伸出手。

她愣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搭在红衣女人的手上。

一股暖流顺着手心蔓延至全身。

她站起来,打量着红衣女人。

酒红色的旗袍,扎着丸子头,身材在旗袍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颇有古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感觉。

白衣女人也站到了一旁。

青花瓷白色旗袍,花纹细致入微。她披散着一头雪白的长发,看起来倒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寂感。

“你们……是谁?”她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们来找你了,主人。”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缓慢回答,言语间没有一丝生气,吓得她一震。

主人?

主人?!

主人!

她傻了。

有鬼要认自己当主人?

“你们认错人了……”她尝试后退。

红衣女人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拉下了她的校服拉链。

“诶诶诶!”她抬手护住胸前,但无济于事。白衣女人的力气很大,牢牢控制住了她的手腕。

校服被脱下,里面的衬衫也被褪到肩部以下。

“我们曾在忘川树下许下诺言,此生不弃不离。”两个女人的语速很慢,似乎是在帮她回忆。

她看向自己的左肩,上面是一朵小小的花,成簇的花蕾,暗红色的花瓣。

她有点懵,感觉像是能想起来点儿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

等等!

自己之前那个梦!

花海、大树、小河……

以及这两个女人。

她又想起来了!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许诺。

“你会明白的。”

白衣女人在她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暗淡袭来,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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