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living hard like a ghost in time”
蓝牙音箱响彻着音乐。
浴室水声潺潺,我没有去遐想什么腌臜的事情,只忙碌手头上的事情,为江雪这个可怜虫铺好一张能让她安心入睡的床。
“the sad cave we're dancing in is for
pilling corpses on the floor
It's so hard to carry on
when we fall in love”
顺着音乐我独自哼唱着,家里的四个蓝牙音箱都连接着二十四小时工作的电脑,音乐也都来源于我自制的歌单里,听了这么久,多少是会唱点。
可没过几分钟江雪就裹着厚重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在地上滴着水珠子,双脚踩在毛毯上,抿着嘴唇看向我。
从浴袍照顾不到的部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淤青和红肿,估计都是她父亲打的吧...
真可怜。
“浴室抽屉里有吹风机,把头发吹吹吧,免得感冒了。”我仅抬头瞥了眼江雪后就立刻低头继续忙碌,非礼勿视吧。
思来想去还是打开了客房的空调和空气湿化器,又把电热毯打开,可谓是给予了江雪最大的优待。
明明我自己都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吹干了就进被窝吧睡觉吧,小心冻着了。”我见她踩着棉拖鞋走到我的身后,开口提醒了她句。
江雪一声不吭,点点头,侧身坐在了松软的气垫床上,摸了摸上面的毛毯子:“谢谢你...”
“哈哈哈哈,不用谢。”我指了指床头的热水器:“渴了的话就自己倒水喝,饿了的话敲一下我房门,我给你热点东西。”
依稀记得江雪并没有把那碗大排面全部吃光,毕竟饿久了的她胃也不会太大,吃不下多少东西。
“嗯...”
我没有关掉灯,只是轻轻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随后前往浴室准备把地面拖一拖,却惊奇地发现地上没有任何水渍,看了一旁的拖把笑了起来,内心对江雪也不由赞许了几分。
晚间入睡之前自己倒是在想着今后如何,今日这般行为肯定惹到谢凡了,也不知她如何看待江雪了。
自己也要考虑如何让江雪拜托那个酗酒家暴的父亲....
想着想着自己就入了睡,一觉醒来就看到谢凡坐在我的床边,手中抱着个热水袋,一脸怨念地看着我。
“醒了懒猪?”
谢凡没好气地说了两句,卧室门外可以瞅见江雪双手抓着衣襟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和谢凡。
“外面那女孩就是江雪?你嘴里那个孤苦伶仃的家伙?”谢凡很不待见江雪,说着还用冷冽地余光瞟了她一眼,吓得江雪紧缩了身子,躲在了门框后。
我坐起身子,脱掉睡衣,很是熟练地接过谢凡递来的衣物穿在身上:“额..对,你看她那么可怜。”
“可怜的人多了去,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你这话讲得,她父亲...”我刚要开口反驳,谢凡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揉搓着我的脸蛋,无可奈何地回道:
“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就是再可怜她也不至于把她带入家里吧,派出所居委会那不能拜托...”谢凡似乎看不惯我这老好人的作风,立马教训了我起来。
一个清晨,从起床到刷牙吃早饭,谢凡都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完全没了往日那副小鸟依人,可人懂事的样子。
而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番教训,也确实是我欠缺考虑,属于激情作为。
“记住了吗?”
“嗯嗯,知道了。”郁闷地吃下一口谢凡买来的油条,就了口豆浆。
“一会我找一个二手房租给江雪好了...”谢凡最终还是松了口气,不再追究此事。
江雪一直低着头,一口吃着油条,谢凡一说话她都要害怕地打个哆嗦,朝我投去可怜巴巴地目光。
“也可以,江雪你觉得呢?”
我知道她不会拒绝,但出于礼貌还是询问了一番,得到答案还是那句弱弱的“谢谢”。
吃完早饭后自然记得要陪江雪去拿自行车,谢凡倒是没有陪同,只是用着审问犯人的目光盯了许久后说道:“以后别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或许我对谢凡的期盼是错的...
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么与我三观相合,尽自己所能帮助身边一切可以帮助的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嘛?
不过很快我也释怀了,至少江雪得到了一间可以庇护自己的屋子。
不过不清楚这般好意她是否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过多的心理负担甚至会大于身体上的折磨。
“你别瞎想些什么,我帮助你只是看不惯周遭有苦难发生而已,以后有机会你读了大学出来工作,再选择回报我也可以。”
我说着一些劝慰江雪的话,可一直故意走在我身后的江雪似乎有什么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停下脚步看向江雪,经过一番打理后的她确实比之前靓丽许多。
及腰的黑发并不直,微卷的发梢似乎是天生的,刘海下藏着对灵动的眸子,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面色还是有些枯黄。身着谢凡带来了一件棕色大衣,一件黑色外套,里面白色的内衬打着领带,一条黑色长裙。
既不突兀又能巧妙融入深冬无雪的萧瑟风景。
江雪抬起螓首,眸里泛着秋波,终于同我开了口。
家暴的父亲真实存在,同时还存在一帮讨钱的家伙,这帮家伙分为两批,一批是江雪父亲的债主,还有一批却是学校里那些喜欢欺凌弱小的家伙,这些家伙里多为女生。
江雪身上没有一分钱别说回家拿必要的东西,甚至再过一个月开学后都不敢上学。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虽说这时代有这一种名叫父债子偿的观念,法律上不仅不支持此观念,且对从出生至今就受苦的江雪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我打个电话,等等。”
此次电话不是给谢凡而是给我打算尊重一辈子的秦姨,她作为党员,肯定能帮到江雪的。
一番电话过后,秦姨只留下句楼下等她的消息后就急匆匆挂了电话,看样子是决定要管到底了。
北风萧萧,少了雪花飘飘,早上七点的小区已有许多人走出了家门开始一天的劳务。
秦姨裹着件老旧的大衣出了门道,朝着我和江雪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