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透明的花瓶里插满了水仙。
江雪坐在餐桌上看着上面满满的佳肴，不知该从何下手，甚至产生了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享用这些美食，她吞了一次又一次，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我走出厨房，将一类壶形的调味碟里番茄酱淋在一盘意面上，顺便摆上了几颗对半切开的小番茄。
除去意面和固定存在水果沙拉外，还有大盘牛排和蒸虾，少许咖喱鸡腿肉，以及用陈年库存里的蟹肉、三文鱼、鱿鱼和新鲜的虾肉做成的海鲜奶酪汤，上面还被谢凡点缀了数朵藏红花。
最后谢凡套上防烫手套从微波炉里端出鸡蛋羹，在上撒点葱花，浇上几滴酱油。
“好了大功告成。”我拭去额头的汗水，看着洋溢着芳香的餐厅，心中满满的成就感，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
江雪在我的示意下终于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淋满了沙拉酱的苹果。
我摇头含笑，拿起特意摆出来的公共刀叉，从盘子里切了一大块放入江雪的盘中，自然谢凡也没有冷落下，一一都照顾到了。
“别客气，你也出力了不是吗？”
“嗯。”
谢凡端起我的盘子，搅起一卷卷意面放在我盘中，顺便还有半颗小番茄：“快点吃吧，一会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也是大冬天的，纵使打了空调，也不能同夏日相提并论。
爷爷曾教育过我，吃饭的时候绝不谈事情，可以聊家常但绝不可以涉及任何要他人决定的事情。
一顿无声但异常静谧的晚餐结束后，餐桌上剩余的饭菜还很多。
谢凡是为了保持身材一直有意少吃晚餐或是高能量的甜食，而江雪则是身子不好，胃口很大但胃很小，吃不下太多。至于我倒是吃得饱饱又饱饱，可一人怎吃得完呢？
收拾锅碗瓢盆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谢凡的玉手，就如十冬腊月的冰水一样。
我一脸关怀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屋外茶壶里还有热水，你加点藏红花暖暖身子去，洗碗交给我好了。”
谢凡很是受用，但并未接受我的提议而是脱出手戴上了加棉的洗碗手套：“有这个就好了，别担心小毅，我身子就这样。”
“是吗？可刚刚才吃过饭菜啊。”我颇为不解，搞不懂谢凡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行了小毅，与其担心我不如快点收拾好碗筷吧。”
“好吧。”我并未深究，毕竟人体各有差异，但谢凡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记不太清了。
江雪自然不会做局外人，早早地就在厨房里洗涮锅碗，在听到我和谢凡的对话后往旁瞅了两眼，微张的嘴又紧紧闭上，低着头做起了自己的事。
收拾完这一切后，我们三人回到了客厅，打开了有些年代的电视机。
谢凡很是贴心地切了点水果端在了茶几上，脱了拖鞋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坐在沙发垫上：“饭后吃点水果吧。”
奶酪这时也醒了过来，嗅嗅鼻子喵喵大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向我埋怨为什么吃好吃的不喊他。
我为之一笑，急忙跑了过去从空调顶上拿出一金枪鱼罐头，配上一大碗的猫娘和少许营养膏，毕竟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一月二十二号，我记住这个日子了。
“江雪跟你商量个事情。”我直了直身板，身子前倾看向陡然正襟危坐起来的江雪。
“什..什么事？”
江雪霎时被我的话给吓了一跳，眼巴巴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哪朝帝皇一样，她则是朝下文武百官一员。
“明天就考完试了，我可以给你补习功课了，谢凡也可以的，不是？”说着我朝谢凡抛了个表情过去。
谢凡自然明了我的意思，点头也算应下，但语气颇为冷淡：“我和小毅成绩很好的，一直是年级前十。”
“谢谢..”
江雪不知该如何答谢，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心中铭感五内，说不上的话语都心中孕育成一股气，泪水止不住又流出几滴。
“你别哭，这是我应该的，秦姨也说让我好些关照你。”
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别人一哭我也想哭，或许是我共情能力太好了。
一旁谢凡抿了口茶热，深深呼出了口气，现在她有说不出来的感情，江雪暂时是处理不了，她的存在打破了宁静的日常。
见谢凡不语，恐是她觉得江雪搅乱了我和她寒假的安排吧。
但这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真情抵火烧，这个寒假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日常，但有江雪的存在不也挺好的吗？多了一份调味剂，多了一份真情。
...
从衣架上拿回围巾，替谢凡围上。
“我送你吧，免得又碰上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外头的夜色浓浓，我对谢凡放不下心来。
谢凡则踮起脚尖在我脸上轻轻一点，留下一明媚笑容和挠人心痒的桂花香，转身便离开了我家。
“路上小心。”
我贴在门框上对着漆黑的楼道一阵大喊，昏黄的灯光瞬间亮起，只是少了谢凡的身影，这也太快了吧。
摇摇头关上大门，或许是谢凡家里的司机会来接送她吧，用不着我来担心...
不不不.我还是得去送她！
这是我身为她男友的义务和责任，纵使她百般推卸也没有用！
我一扭头穿上鞋子披上外套一溜烟跑出了家门，只留下奶酪和江雪在客厅里。
可越跑着心中就越疑惑丛生，谢凡人呢？
跑出楼道却见不着谢凡的人影，循着柏油马路一路朝着小区大门跑去，可沿途只能看见散步的老头老太，唯独瞧不见那道靓丽，存于我心头的身影。
我喘着粗气，慢慢停下了我的步伐，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各色的霓虹灯光打在我脸上，形成了一张复杂的脸谱。
突然，一阵桂花香闯入鼻腔。
我猛然一回头，印入眼帘的是千金难买的笑容，短发随着夜风流转。
“小毅，找谁呢？”
声音就如妩媚的妖精，她缓缓走向我，双手贴紧我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