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并非无端袭来,我坐在床边上看着柜子上的台灯,怔怔出神。
或许我可以去找谢凡好好谈一谈,毕竟久藏于心中的想法不会酿造成为美酒,只会滋生细菌病毒,最终成为夺人性命的致命玩意。
可是谈什么?“说我早就恢复了记忆,你不要在装了。”这种我何德何能能够说出口呢?
我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谢凡的视角和感官,去想一想自己倘若实行各种方案后谢凡会有何的反应。只可惜我既不是算无遗策的圣人,也非什么聪明绝顶之辈,我只是个高二学生啊!
我这一生不过刚刚走完十七年,又岂能有什么心思或是对付这种本不该属于这世界异物的本事呢?
绞尽脑汁到头来只会苦恼了自己,因为不论我怎么想都无法绕过一点,谢凡会不会直接对我再次动用篡改记忆的法子,既然能篡改那肯定也能读取,我和楚晓云那些私谋就会像是暴露在煌煌天日下的玩笑一样,不堪一击。
似乎楚晓云真的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虽说这救命稻草上长满了针刺,扎的我痛不欲生,可对于我这种无根浮萍而言,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我哀声一叹,完全没了十七岁少年本该拥有的欢乐,心中沉闷的快要让我窒息了。
又是一夜无眠,只听得寒风在窗外上演着嘶吼表演。
早晨谢凡洗漱好后刚想要来我的房间来喊醒我,我便顶着黑色的眼圈,憔悴的姿态走出了房门,面前的谢凡尤为吃惊:“怎了?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好好看看。”
谢凡关心让我异常抗拒,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可四肢却又因为恐惧而明智地停下了动作。
“做噩梦了而已,中午补个觉就好了,别担心。”我撑着笑容,心中满是苦衷,可目前孤苦伶仃的我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尽情诉出不满。
“..我一会叫厨师做点安神助眠的东西给你吃。”谢凡的担忧已然溢出,不禁娇嗔我道:“你也是的,半夜睡不着可以来喊我,家里医护室里放了点药,褪黑素什么的都不缺。”
“没事的...”其实我神经是真的有些脆弱了,连续两天没有睡好,就是钢铁也撑不下去。
更或许是因为楚晓云喝了我太多的精血,导致了我身子有些虚弱,半夜入被脚心手心就如冰块一样,完全没了往日那种火气温暖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谢曲琼女士起得很早,她很是守旧,那些传统习俗她是一个没有拉下,但唯独对谢凡的恋情保有一种放任姿态,也不知为何。
开财门是一项很重要的习俗,若放在未分家之前,定是大哥和父亲开门放鞭炮迎财神,但今非昔比,她谢曲琼才是这个分了家的谢家唯一的主人。
一柱柱上好的香被点燃,在谢家大门前升起寥寥青烟。
请了财神就不必吃饺子了,或许也是招财进宝之意谢家并不是很需要,夏兰端上一碗碗汤圆,这汤圆有四种馅,也叫作四喜汤圆,寓意自然是阖家团圆。
根据谢凡所说,家中厨师在平日里除非特殊要求菜单都是自行决定的,在传统节日都是按照家中主人要求来做,这份四喜汤圆想必也是谢曲琼女士特意要求的。
“新年快乐。”
......
“我跟夏兰说过了,她会叫厨师按照今天菜单要求做一些安神助眠的吃的给你。”谢凡在吃完早饭后来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又接着提醒了句:“你可别乱吃药,大年初一不能吃药!”
是的,大年初一也是有忌讳的。而谢凡也说过,今天谢家要吃斋,取义为吃灾,也就是今天一天不吃肉。
“这我当然知道啦,我爷爷奶奶也是教过我的。”
“那就好。”谢凡话音刚落下,楚晓云从后面走了出来穿着一露单肩的白色毛衣,一件黑紫色单吊带围裹式短裙,耳垂下红色吊坠耀耀生辉,刺的我不敢与之对视。
谢凡不仅蹙眉,没了往日的揶揄,也懒得搭理这位南方来的暴发户,甩身拉着我的手便想离开这儿。
“不跟我聊聊天吗?”楚晓云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笑得很是迷人,红色略显妩媚眼影。
“没什么好聊的,年酒也给你吃够了,是时候离开了吧。”谢凡特别想要代替母亲行驶逐客令,她不明白楚晓云为什么日日都打扮此般花枝招展。
“真是无情呢,明明小时候跟我玩的那么开心,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楚晓云说着还将媚眼看向了我,一团战火直接燃烧到了我身上。
谢凡嗤笑一声,高傲不似她一般说道:“暴发户,儿时不懂事,现在明白你们楚家是什么德行了。”
楚晓云听闻呵呵笑了起来,也不反驳,似乎在思索着要用什么恶毒语句直接让谢凡吃个瘪,可思来想去好像只记得谢凡出生是名不正言不顺。
但想想自己毕竟是客,纵使有挑衅的目的在,可基本你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好吧,我还一直以为我们俩家关系很好呢,没想到谢凡你居然这样瞧不上我家。”说着还叹息了一声,一幅无辜受害,还不做计较的样子,可真是让人火大。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开口直接说道,在这虚与委蛇不如单刀直入。
楚晓云嫣然一笑,撩去遮盖了红色吊坠发丝:“总是在这宅邸待着会生锈的,二位以及江雪可以带我出去领略一下中部沿海城市吗?”
...
谢凡不是很想答应,细语柔声地劝道:“小毅你身子不是很好,要不你今天就在家躺着吧。”
“没必要,逛个街而已我还是没问题的,要是让你和江雪陪着楚晓云出去,还指不定要有什么糟心事呢。”
盛装打扮的谢凡一听不服气,努努嘴道:“明明是她总是拐弯抹角地恶心我,还说我心里藏了奸,真让我气的不行。”
说着还跺了跺脚下的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招来的江雪和楚晓云,二人齐齐出现在面前,朝我一笑,各显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