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光是上午街上的行人就已足够多了，那些商贩遍地开花将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占据了个水泄不通。
身旁有着三位各有不同的佳人，只是心中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有的是无尽的疲惫和想要逃离的渴求。
“看遍了大都市的芸芸，再看看不知名的县城倒也别有风趣。”楚晓云的话依旧那么难听，刺的我和江雪两个土生土长的县城人讪讪回笑。
“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在高楼大厦里俯瞰众生，看那些个为生活奔走苦恼的人呢。”谢凡穿着白色的皮草外套，下身卓有一浅灰白的叠层群，一步一荡。
楚晓云笑了笑，说道：“亭楼阁宇看多了，看看这些未尝不是一种风趣呢？
一成不变的日子可太折磨人了，人生追求的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在眼花缭乱的美景下感受无与伦比的刺激和新鲜，不是吗？”
对此我也只能哼笑一声，若是楚晓云的家境如江雪一般怎敢追求这种东西？贫穷可以使人自卑。莫要说一生顺风顺水，就是能祈求个无病无灾那都是祖上积了德。
笑嘻的楚晓云四处观望着县城的种种，可这儿除了杂乱和一成不变的绿化带似乎也没了别的玩意：“你们知道吗，活在平庸的生活里对我而言就像是永远不会结痂的伤口，流着鲜血，让我变得如死灰一样。”
“无病呻吟。”
谢凡很是不屑，她觉得楚晓云身上就是沾了太多人上人的气息，早已没了凡尘普通人该有的味道，她贬低一切，瞧不起太多。
楚晓云并未反驳，只是无趣地朝我看来，也不知想要表达什么。
寻常来讲逛街是件痛苦的事情，只是我身边的三位都各有想法，对于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是一概不问，只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干枯的梧桐树，吹着二月的寒风，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
楚晓云是压根瞧不上这些个衣服首饰，她甚至从未将正眼落在过哪些店铺的招牌上；谢凡则是习惯了网购，她很讨厌这些实体店铺，觉得这些早该被时代淘汰掉；江雪自是不愿买，也压根没这个欲望。
也因此，逛街的主角突然变成了我。
“爆竹声中一岁除，讲讲你们的新年愿望如何？”楚晓云冷不丁突然开口来了句，笑嘻嘻的她似乎时刻都想着制造一些乐子出来，是的，在她眼里枯槁的生活和一潭不动的臭水一样无法接受。
即便是一时。
“你的呢？”谢凡下意识地回了句，夹着白色发夹的短发随着冷风而扬起。
“我的愿望自然是...”楚晓云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倏地停顿了下看向我，美眸打量着我：“品尝本不该存在这世上的美味。”
这无厘头的愿望让我颇为无语，一旁的谢凡将我的胳膊搂得更紧，间不容发。
桂花的芳香浸入我的心脾。
“这叫什么啊...”我很是无语，毕竟那所谓的美味多半是指我的精血，也不知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人这一辈子可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吗？再崇高的意志也会在物欲下折断...当然也有千古奇才。”楚晓云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绝对。
这纯粹的享乐主义让我不敢苟同，但我又找不到什么适合反驳她的话，索性不去思考而是看向了江雪。
江雪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噌地一下脸红了起来，说道：“我的话，想考一个好成绩，和徐哥哥谢凡姐姐上一个高中。”
很朴实，也很符合江雪的性格，不求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玩意，雪泥鸿爪才是她为人处世的准则。
谢凡笑着给江雪加了番油，随后思考了些许后含情脉脉地对我说道：“希望订婚的日子快点来。”
笑容差一点定格在上一秒，心跳就好接收到了什么危险信息一样，陡然猛烈起来。
“会的，那一天快来了。”我故作平静，只是余光能看到楚晓云那像是在看舞台剧一样的表情，莫名的窝火突然升起。
星火不也有化作冲天焰火的日子吗？
虽遥不可及，但至少有个盼头。
“小毅你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谢凡就和普通的十七岁少女一样，天真烂漫，好奇心驱使着她露出最美丽无暇的笑容。
我的愿望？
“无病无灾一辈子吧。”我可怜的很，就连顺风顺水都不敢索取，和江雪定是同病相怜。
“这么简单吗？”谢凡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眸子美波流动。
“是啊，就这么简单，或许还有些奢侈呢。”我这么说着，也不想去管谢凡是何想法了，装了这么多天，只是个高中生的我又有什么天大本事不累呢？
逛街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一转眼便到了晌午。
大年初一的午饭自然得照旧回到了谢凡家中，进了门还未换下满是风尘的衣服，就已闻到香气，走去餐厅才看到一餐桌丰盛的素菜，这可谓是极其少见了，这并非是传统的素斋，还有许多西方的影子，猴头菇牛排、魔芋三文鱼、芝麻蛋糕之类。
但绝大多数还是中餐，什么豆制品和魔芋结合在一起的红烧肉，豆制品的烧鱼，亦或是蘑菇盛宴。
摆在每个人面前是一碗十分朴素的疙瘩汤，浑黄色的粥水里有着面疙瘩、南瓜和红薯，问一下便是芳香四溢。
“下午做什么？”谢凡吃完午饭找夏兰拿来了一瓶漱口水，自己饮了口后又递给了我。
我有些嫌弃，但还是忍着喝了口在口中含了三十秒，在谢凡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将青蓝色的漱口水吐了出去，在水池里流入水口。
“好久没读书了，想看会书。”
谢凡她给我捏造的虚假记忆里，她从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与我计较，果不其然她点点头说道：“可以，正好好久没有教过江雪学习了，今天下午也是个好机会。”
“那楚晓云呢？”
...
“随她吧..”谢凡皱起眉来，心头有些阴郁，想着也该是时候给楚晓云些教训了，让她快点离开这一成不变的二人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