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秽多生物,水清则无鱼。
县城的唯二的高中里混杂了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一次排班座位将整个人世间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有的人得到了心仪的位置,有的人和自己玩得来的人坐在一起,也有的恨不得当场一口痰啐同桌脸上。
而我则直接陷于一掎角之势,右侧是谢凡,左侧是安曈曚,后面是楚晓云,面前是时时刻刻飞扬灰尘的讲台。
入了座,总能感受到楚晓云那不安分的小脚,对着我敏感的躯体进行这撩拨,许是周遭人太多了我并没有发作,只有谢凡发现了异样,扭头看向楚晓云,怒目相向。
“怎么了班长?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楚晓云一脸无辜的模样,很难让他人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哼,司马昭之心!”
安曈曚仅是余光瞥了眼这儿的闹剧,就又继续低头看起书来了,或许是因为教学进度不一样,我们高二上学期就已基本学完下学期的知识了,也不知道安曈曚之前所在的镇学校有没有这进度。
亭亭玉立的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书,柔荑捏着书角缓缓翻开一页,睫毛微动。
下午的教室还有些冷,早春三月可不温煦可人的,乍暖还寒的天气里稍不注意就得去上一趟诊所,挂上三两瓶的盐水。
楚晓云在长久地借用晓晓的能力后身体也几乎和鬼无异,气温什么的可有可无,但对于这间简陋的教学设施仍颇有微词:“县城的教育经费这么捉襟见肘吗?连个空调都没有的嘛?”
“这儿可不比某些学校,经营靠吃饭,建设靠贷款是常态,校长办公室的空调还是十年前的老货色。”我随口说着,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随意胡乱涂鸦着。
“是吗?那我可得捐赠一笔了,最好让学校把这栋楼的名字改成晓云楼。”楚晓云说着嘻嘻笑了起来,两侧的同学无一不用惊讶的目光朝向她。
“你的博爱真是超越了阶级。”
“那是自然。”
许是树枝抽了新芽惹得了校领导的开心,今天并不用上晚自习,直接让学生们收拾收拾回家。
“江雪说她已经到冰淇淋店了,问我们要不要点些什么。”谢凡在我收拾东西时候,凑我的身旁,很是温和地说道。
“嗯,一会我自己跟她说。”我不愿再给予谢凡任何一点亲密的机会,就连这种传话的事都得我自己来做。
“嗯...”她显得有些失落,抿着唇就站在我身前,等待我将桌肚里的东西收拾好。
此刻楚晓云笑靥如花,轻轻一跳很是潇洒地坐在了我的桌子上:“要去吃冰淇淋吗?阳春三月的冰淇淋刚刚好,带我一个。”
“当然如果不带我的话,我也会厚着脸皮跟过去的哦。”
“随你。”我很是没好气,抓着一草稿本和黑笔就越过了这二人的窈窕,于他人而言的娇美比之天宫街市,可在我眼里不过是瑾瑜下的腌臜。
当我走到门口,向后望去越过谢凡和楚晓云,发现安曈曚早就不知去向。
“怎么了?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嘛?”谢凡一如既往的关心,让我觉得很是厌恶,这种无微不至的关照在我眼里像是对去世母亲的拙劣模仿。
“不,没什么。”
....
冰淇淋店坐落在县城唯一一个大型商城里面,十来张木桌在这个晚高峰时段根本坐不满人,许是菜单上高昂的价格劝退了太多囊中羞涩的人们了。
江雪见着我们三人的到来,显得很是开心,像是个忠心的女仆一样,急忙替我拉开了桌椅。
“徐哥哥你们再不来,冰淇淋都要化了。”女孩甜蜜的声线吸引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的侧目,有羡慕,也有好奇,但对美的欣赏是统一的。
“小江雪真是可爱呢。”楚晓云一七三的身高站在仅有一米五六的江雪面前,确实就是一个大姐姐形象,说着还伸手揉揉了她的头顶。
“别摸啦..会长不高的。”
江雪罕见地同楚晓云开了句玩笑。
“好好好,以后小江雪要长高高的,厚积薄发直接超过某人。”楚晓云不遗余力地讥讽着江雪,江雪一六六在女生中是够看了,但在楚晓云眼里大概是从各方面矮了一头。
谢凡置之一笑,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用自带的湿纸巾擦拭过桌椅,似乎养尊处优的女孩都有洁癖这一习性,我和江雪就没有了。
这冰淇淋店走的还是洋人风,盘子里各色的冰淇淋球,碎裂的榛子和巧克力片,麻糬上点点抹茶粉,就让价格拔高到了五十元一份。以及我最讨厌吃的芋泥厚奶,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许多女生喜欢吃这个。
一阵风铃声起,玻璃门又被新的顾客推开,我回眸望去是围着一白色针织围巾的安曈曚。
她扫过我们一眼,没有一点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坐在了我左侧的单人桌上,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与她对视,双目传神。
“下午好。”鬼使神差地,我对着她打了声招呼。
“哦...”她好像兴致缺缺,服务员来了后也只点了份昂贵的雪糕而已。
安曈曚缓缓解下围巾,露出白皙的脖颈,从肩包里掏出了一巴掌大小的书,遥遥望去,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楚晓云露出一丝玩味,她弹了下玻璃杯荡的里头柠檬水快要翻滚了出来,就好有魔力一般,但安曈曚就那么静静看着手中的书,对周遭的事物不闻不问。
...
“我去个卫生间。”我站起身子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今后还是少吃这些冷饮来得好,对牙齿肠胃都不好。
“快去快回哦~~~”楚晓云在我走过她身旁时,媚着眼朝我说道。
一阵寒颤,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与其和楚晓云相处搞关系,那不如和谢凡。
解个手的时间并不久,走出充斥着芳香球散发熏香的男厕,站在拐角口的洗手池前,忽地一下一道身影骤现在了我身后。
“我快憋不住了!”
一细长的指甲抵在我的脖颈与耳根的交界处,缓缓戳下,一抹红线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