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里自我和谢凡离开后，楚晓云和江雪坐在店里什么话也不说。
“回去吗？”江雪有些胆怯，试探地说道。
“跟我逛会商城吧，这么早回去除了盯着天花板什么都做不了哦~~~”楚晓云一手抓住江雪的小手，经过些许时日的调理，江雪的手也变得细腻起来，没了先前的粗糙和泛黄。
“嗯。”江雪点点头，拒绝于她而言还是一件较为困难的技能。
“顺便给你讲些故事...”
......
“不同意吗？”安曈曚站起身子来，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感到气恼或是一丁点的负面情绪，落花流水平常心。
我看着她仅比我矮上一点的她不由心头紧张了起来，她朝我走来，再越过紧张不安的我，伸出过分苍白而显得无力的手拧开房门，外头竟是一片漆黑，好比深冬腊月黎明前的黑夜。
“这是？”
“送你回去，跟我来。”她站在门口指着漆黑，阐述着超出我认知的现实：“一片独立的空间，想必你的那两位女性朋友也有此般能力。
这儿是我依着记忆塑造出来的地方，但跟我印象中的家有很大的区别。”
“少了什么？”我手心泛起汗液，浑身冰冷而又燥热。
“人。”
说着她伸手隔空一抓，原先落在地板上的衣物飞入她的手中，她细斯慢理地穿戴起来，像是久不出闺阁的少女，有着少不更事的稚嫩和雅致。
多少人附庸此般雅致，却又连半点皮毛都学不到。
当我和她齐齐走出房间，在一片漆黑中我看见了星星光芒，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绿化带旁，这儿是我遇到安曈曚的地方。
“有什么感觉？”安曈曚望了望四周，可眼里除了飞沙走石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我不知如何形容刚刚的体验，贫乏的词汇量和文化造诣让我无从开口将刚刚神奇的体验道出。
“嗯...”安曈曚闷哼了一声，牛津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是异常响亮，看向我身后说道：“谢凡来了。”
！？
我双眼好像是要跑出来一样，瞪大了朝四周望去，一转身就看到了谢凡沉着脸，校服外套上的反光条刺的我不敢看向她，我踉跄退后一步，因为我打心底生出了恐惧。
“小毅...”
安曈曚直接越过了我，将我挡在了身后：“希望你不要浪费仅存的能量，那样只会让你更加渴望杀戮，我想那是一个谁都不想看到的结局。”
“...”谢凡眼中似乎没有安曈曚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她翻过手面只见其手心中落有一玉佛，只是成色浑杂不堪，质地没了莹洁。
“那是你对付鬼的玉佛？看样子再过些时日就要坏了，想好该如何是好了？”安曈曚的知识面广泛的很，这世上存在鬼，自然也就存在对付鬼的玩意，无非分个稀有罢了。
“想好了，再用最办三件事。”谢凡看向我，看不出悲欢，也看不出到底想做什么。
安曈曚权衡着利弊，缓缓让开身子让我暴露在谢凡面前，说道：“最后三次，其中一次就用在你期望的虚假爱情上？”
“是的，我讨厌孤独。”谢凡朝着我走来，无视了我的恐惧：“别害怕，记忆这种东西真真假假都一样，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这是一种执念，一种从爱情的酸臭泥沼里脱身而出的黑色藤蔓，或许底下蕴藏着洁净的莲花，但此刻拥有它的谢凡只会把我拉入泥沼里，直至和莲花融合一起。
安曈曚不觉得爱情有什么珍贵的，这个世界贞洁并不可贵，自由也无关紧要，只有头顶的星空才值得她去追求，她冷眼看着我和谢凡，作为一名旁观者。
“你说过的，要尊重我的意愿！”我有些歇斯底里，犹如虚弱的困兽做着无意义的咆哮罢了：“你为什么执念着我！明明我...”
“你是最优秀的...”她微笑着，食指快要点在我的额心时，一道急促的脚步传出。
哒哒哒的声音将我们三人齐齐吸引过去，江雪泛红的眼圈一把冲过来抱住了我，矮小的她像是一个妹妹抱着哥哥，温馨又让人感到怜爱。
楚晓云笑着，信步走了过来，嘴上打着哈欠：“这么热闹？需要我叫些群众来围观吗？”
“不需要。”安曈曚不等谢凡做反应，一声冷喝，瞬间周遭漆黑了起来，柏油马路和树篱变成了荒山野岭，脚下的土地很是厚实。
“啊啦，有新的朋友加入了，你好。”楚晓云很是做作，朝着她做了个万福。
...
“江雪？”我看着红着眼的江雪，心头不知为何除了悲凉，还有少许的共情，或许一开始的同病相怜并不是假的，只是谢凡的存在打破这个链接罢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她清楚了自己的寿限，更听到了楚晓云添油加醋的故事，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心疼自己还是我，但除此以外她对谢凡感情更是纠结。
杀死哥哥的凶手就站在眼前，而自己也因其注定早逝，可自己的寿元又是被移接到自己最喜欢的人身上，种种感情如丝如麻，理不清剪不断。
谢凡自然清楚自己犯下的罪孽，但此刻的她早已没了约束，常人道德在她眼里不过碎屑，兴许除我和谢曲琼女士外，再多的人命不过是和草芥一样。
“让开，现在让开，我今后会替你弄回失去的寿元。”谢凡不想对这个相处有些时日的女孩直接下狠手，更何况她也不愿在我面前杀人。
“...”江雪哽咽着，看向谢凡的眼神早就没了往日的尊敬和爱戴，更多的是怨恨和犹豫。
“让开吧江雪，她就是这样的人。”我说着伤人的话，谢凡也确实因我这话心头一阵刺痛，也或许就是因为我的执着，让她的执念变得更大更不为世人理解。
江雪义无反顾地说道，站出身子，用着渺小的身姿挡在了我的身前。
“不！是你救了我，倘若往后十五年就是尽头，那我就陪你到死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