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世界的第一批住民。
“听说了吗?‘人族’将会诞生,成为世界的新霸主。”
“这是什么可笑的预言,何况人族是什么族?”
“谁知道,是那个装清高的家伙看见的未来,鬼才会相信。”
“别说了,神女来了。”
空旷的大厅里站着几百位书生气味的“人”,他们双手伸入长袖当中,一副恭敬的仪表,微微低着的头甚至不敢抬起眼皮,他们只能看见白色的曳地长裙缓而不慢地从视线中移过,一股冰冷的气场不知何时降临在了周围。
“恭迎神女。”
整齐的声音在穿着曳地长裙的少女就位后死板地传来。
尽管如此,在没有得到准许之前并没有人敢抬头。
“都看着吾。”
那是少女那充满韵味的声音,犹如玉珠敲之玉盘,声音清脆而分明,更为奇特的却还是那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中传来,让人无法辨认究竟源自身前,还是身后,亦或者,其实来自自己的脑袋里。
但没人敢忤逆神女,前一刻还无人敢抬眼偷窥,下一刻便齐齐抬头,看向神女。
严肃的仪容,即使眼前是貌美若仙的白发少女,也无人于心底有亵渎之意,因为——
神会惩罚意欲亵渎神女之人。
“吾今来此,是来传达巫神之旨,清心,倾听。”
白发少女那双宛若红翡翠的眼睛似乎映着一圈圈的圆纹,仿佛是神明的眼睛,她的眼睛,是神明看向世界的窗口,而那位神明,便是巫族信仰的,巫神。
“吾等已清心,悉听神旨,请神女传达神意。”
仿佛所有人都是被牵线的木偶人,无论是说的话,还是行的礼,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此,便好。
越过一众低头行礼的巫族人,白发少女不透露一丝情绪的冰冷眼眸渐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神有言。”
所有人重新抬起了头,角落里那不起眼的矮小身影也隐隐跟着抬起了头。
“巫族将难,需举族祭祀,请神至,全族上下,活祭,十万。”
“言毕。”
不着一丝感情,神女淡漠地宣读了神旨。
也就是,巫族祭祀,十万活祭。
“汝等,皆荣幸入选,十日后,神山祭坛,飞升入神境。”
神女长袖一挥,一缕金光自其袖中飞出,化作数百道金光,瞬间印在每个人的额头上,化作一道金色的眉间额印。
“汝等,皆是巫族永世铭记之人。”
“我等,万感荣幸,十日后,祭品定完数献上。”
这一次是一个老者带头说了起来。
“我等万感荣幸,十日后祭品定完数献上。”
紧接着所有人重复了一遍,犹如人偶。
“吾相信巫族危难,将在汝等牺牲中顺利渡过,十日后,吾将亲自主持祭祀。”
挥袖转身,全程没有过一丝表情变化的神女似乎已经完成了这次的出山任务,就欲离去。
踩踏着干净的白软毯,神女轻移莲步,离开了台前。
“恭送神女。”
踩着护卫的背部上了龙车,神女乘坐着世间代表着至尊地位的龙车,消失在了天际。
而神女赤脚走过的软毯也被迅速收了起来。
“竟然要荣归神境了吗?我竟然入选其中了,真是太幸运了。”
“神女才出现了两次,这一次带来的竟然就是永别的宣告吗?老夫,看不到神女带领巫族更进一步的未来了,但是,她一定会带领巫族,走出这次危难的。”
“巫神亲至,这是怎么恐怖的危难啊,但我看不到了,只能祈祷,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缓缓散场的巫族人群议论纷纷,但无论怎么听,不是感到荣幸,就是担忧巫族未来,似乎,完全没有对即将被当作祭品的命运有任何不满。
布袍下的矮小巫族人捏紧了苍白的拳头。
“可恶,都是她的错,蛊惑人心,其祸害无穷!”
有些空荡的广场上,苍白肌肤的矮小巫族人摘下了她那灰色的斗篷帽子,柔顺的白发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我会拯救巫族的。”
手中枯萎的花瓣已然被**的不成样子,苍白的白发少女似乎怀抱着坚定的决心。
在她的身边有着一些似乎刻意逗留着的巫族人。
“该行动了,我……们。”
巫族神山。
即使外面渐渐入秋,枯萎和凋谢成为了世间常态,但神山却依旧绿意盎然,鲜花盛放。
穿着白红色的长裙,神女赤着脚在水边摆着腿。
“找吾,是有何事?”
山林当中,神女不知与谁对话。
空荡荡的山林中偶尔飞过几只飞鸟,整个世界充满着自然的宁静感,没有喧嚣,也没有人影。
“神女不愧是神女,看来已经预感到了,反叛的将来。”
和神女那仿佛来自任何地方的声音不同,这道沧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找不到究竟是来自何处,就好像,压根没有过这道声音一般。
事实上,除了神女外也别无外人能够听到这道声音。
“吾知。”
踢了一脚冰凉的池水,看着溅起的水花,环环相扣逐渐远去的涟漪,神女兴致缺缺。
“无须汝奉告。”
“所以,你才会假传神旨吗?”
那声音的语气却在此刻徒然一变,仿佛不是在忠告神女,而是在质问神女一般。
“汝站在哪边?”
神女侧目看向一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冷言问道。
“本尊,哪边也不会站。”
“是吗?那难道你是站在那压根不存在的巫神一边?”
神女故意露出讥讽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表情已经落入了祂的眼睛里。
“你可以这么认为,事实上本尊的确从始至终站着,巫神的一边。”
从始至终吗……
神女摆弄的双腿徒然停下。
“汝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是这副样子——一副站在巫神一边,却从来不做巫神该做的事情。”
神女嘴角微微一翘:“但吾与汝,其实都明白彼此的目的,心知肚明,不是吗?”
“将吾带到这里来,让吾成为巫族的神女,称赞吾是最接近神的人,其实,汝的目的远没有吾想的那么复杂,但吾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目的,汝却在即将实现的一刻,退缩了呢?‘巫神的使者’,心怀鬼胎的——‘鬼’。”
神女那宛若无处不在的声音在神山扩散,却只会让神女指定的人听到。
“因为,汝有了另一个心仪的‘神女’了吗?”
站了起来,神女优雅地下了池边的楼梯,朝着山下走去。
“就是那惹人厌的反叛者吗?吾,只是她上位的,嫁衣?”
……
……
……
作者:类似番外却和剧情有较大关联的章节我会以四位数的序号开头,即*00*开头表示,而关联性不大的番外章节则是以番外*开头。本部分章节属于洛月外传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