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你是如何定义的？”
这句话却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在问梓洛——赫然便是歆玖。
从前面走来的是冰枫和歆玖，如果被人知道冰枫竟然和北学府的一个女生并肩走来，那想必十分惊动人群吧，但是……明明之前还稀疏可见的人群，这个时候却突然全部不见了。
连……萧罗也？
梓洛看着空荡荡的身旁，唯一让她心安的当然是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的洛月还在。
“过度打击别人，让人心生自卑，这不是失败之处吗？”
梓洛倒是怡然自得的样子，丝毫不惧怕冰使。
倒并非只要有一腔热血就可以不畏惧冰枫了，如果真可以，那之前也不至于一百号学生没有一个敢找冰枫麻烦的了。
能让心高气傲的所有人都畏惧的是他们自己的内心。
这种影响人心境的“气场”真的很麻烦，它正是真正让所有人都噤声的关键。
可惜的是，在精神力和心灵魔法水平上有着长足长进的梓洛，和九尾狐那时候不同，她已经可以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抵抗这种气场的威胁了。
梓洛不畏惧冰枫，冰枫也知道梓洛有手段避开她那诡异的气场。
或许正是这皇室人都没有的手段，让冰枫才刻意找上了梓洛。
“或许是的。”
对于梓洛的指责，歆玖并没有反驳。
“但，你看到的只是一方面而已。像你这样的人，不是会放下心中的骄傲吗？”
歆玖虽然平时不待见梓洛，但今日却有些反常。
“舍大众而取小众吗？”
洛月松开了梓洛的手臂，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她眸光闪烁，紫色的眼睛里映照着的似乎是一片血腥的世界。
“洛月？”
梓洛敏锐地察觉到了洛月的不对劲，便也默默运行禁忌之力，跟着洛月下了椅子，站在洛月的身边。
洛月的情绪有点不稳定——这很出奇。
“与其争辩过去的事情之是非，倒不如谈正事吧。”
洛月抬了抬脸庞，她凝重地看向了冰枫，仿佛将冰枫视作了一个麻烦。
洛月和冰枫实力相当吗？
或许梓洛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相处了这么久，还是那种十分在意彼此，十分不介意倾吐心声的相处，梓洛自问十分熟悉洛月——现在的洛月，明显只是情绪不正常，她那凝重的眸光，并非是因为冰枫的实力，那她的眸光，究竟是聚焦在哪呢？
不过既然洛月打算先处理眼前的事情，那梓洛也不会不分情况在这里问洛月的情况，她跟着看向冰枫，下意识地保持着礼貌的仪态。
那是和洛月一样的姿势。
犹如哪个世家的家族礼仪，仪态优雅地站立着。
这是博览群书的歆玖都觉得陌生的礼仪方式，这让她疑惑地皱了皱眉。
“你似乎……”
丹凤眼的冰枫似乎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即使洛月隐藏得多么的完美，但显然冰枫也并非泛泛之辈，她在长时间感到奇怪而后又直面这让她奇怪的人，她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
应该是看穿了什么。
果然很棘手呢。梓洛蹙眉思索。
“费尽周折掩人耳目与我们见面，是为什么呢？”
洛月打断了冰枫的言语。
与其说洛月是在慌张地避免冰枫继续说下去，更准确的还是她只是在焦躁。
是的，在梓洛看来，洛月已经很焦躁了。
“月，他们人呢？”
梓洛不得不出言询问，萧罗的安危还是需要问一下的，虽然她也不认为萧罗会在冰原学府里出事就是了。
“无需担忧，只是被送走了。”
在不被自己发现的瞬间送走了吗？梓洛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我也的确不喜欢拐弯抹角。”
冰枫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间转移到了……梓洛的身上？
“你身上，有一种气味。”
“终焉之子的气味。”
微微一愣，那从未被梓洛所预想到的词语从冰枫口中轻轻地吐露出来，她那仿佛只是在谈家常事一样的语气让梓洛以为听错了。
终焉之子的……味道？
虽然梓洛是魔女，但如果和终焉之子牵扯上关系，那梓洛将要面临的困境将会是无法想象的，梓洛现在面临的危机比起那样的困境那仿佛是小巫见大巫一样，不值一提。
终焉之子，世界上最为恐怖的存在之一，传闻它是邪神力量自神殿中泄露出来的产物，它的目的传承自邪神，那就是摧毁世界。
但无论它起源于什么，它在巫族的预言当中都代表着巨大的灾厄，是可以灭世的存在，事实上也是已经两度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的存在。
那是人而诛杀之的存在——终焉之子。
“终焉之子？”
对于几乎是把会带来灭顶之灾的名头冠在自己脑袋上的这句话，梓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这四个字。
然而，即使梓洛在向冰枫确认自己听到的，但梓洛也依旧逐渐感到棘手起来。
事情朝着无法预想的方向在前进。
“终焉之子！”
尽管她要说的话已经被自己全部听完，但自己看见的依旧是她缓慢地张唇。
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了起来。
那双如同被冰冻的蓝天一般蓝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在自己的身边有无数正在逐渐延展开来的锥形物体。
那是什么？
是——冰锥？
在那双眼睛里，梓洛看着无数的冰锥缓缓刺向自己的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传递而来。
明明没有感觉到危机感，但是……
危机却已经降临！
火魔法……不，土魔法——但是，我感觉不到元素的存在？
梓洛只能眼睁睁看着冰锥靠近自己，在冰枫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的同时，那些冰锥也缓慢地贯穿那倒映着的少女。
身体并没有被冰锥带动，仿佛是贯穿了一张纸一样，那些冰锥轻而易举地贯穿了梓洛的身体。
痛苦，在危机感之前传递而来，而当感觉到危机感的时候，梓洛也同时感到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仿佛要重新回归那一度感受过的名为死亡的寂寞黑暗。
没有思念，没有感觉的黑暗。
自己这是被轻而易举地抹杀了？
不懂……
但是，怎么感觉……好不甘心……
撞进柔软的怀抱当中，一抹苍白在眼前晃过。
“姐姐……”
好温柔的声音，分明是温柔得让人想要沉睡的声音，但是，梓洛却感觉心脏被狠狠捏住了一样——不要睡——这样强烈的思念不知道从何而来，让梓洛猛然清明了一瞬间。
“月……”
“不，叫我古洛。”
柔软的手掌贴在梓洛的脸蛋上，梓洛强撑着睁开的眼睛看见的只是无数的雪花下，那几乎充满了自己眼中整个世界飘扬着的苍白长发。
血红的眼眸里倒映着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上似又倒映着她自己。
“古……”
模模糊糊地回应了白发少女的意愿，梓洛甚至无暇思考这其中的缘由。
因为，自己的痛苦在迅速褪去，浑身的冰凉渐渐被温暖所驱散，在她的怀里，自己感觉好舒服，舒服到她想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去做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木偶一样……
“可以睡了哦……等古洛把一切解决，等我们团圆。姐姐和妹妹，是不会分离的。”
可以睡了……
可以睡了。
在包裹住浑身的温暖当中，梓洛感觉自己被睡意深深笼罩。
古洛她……她叫古洛吗？她不是我的月吗……还是说……
……
风雪的世界里一股沉甸甸的压力正以远处为中心逐渐扩散开来。
雪花在空中乱舞，整个世界被白色所充斥，以至于无法清晰地看见前方的事物。
但歆玖不同，她看得到。
被冰锥刺穿的金发少女倒在了她身边那紫发的少女怀里——不，那已经是一头病态白色的头发了，还有那双犹如血液般却无比深邃的双眼。
白发少女跪在雪地上，在她的怀里是逐渐被柔和的金光所治愈的金发少女——分明在前一刻还一脚踏进鬼门关的金发少女，却在这一刻彻底恢复如初。
白色的发丝随紊乱的气流吹动，仿佛紊乱的气流中心便来自那娇小的少女身上，她整个人仿佛沉在四散开来的白发当中，犹如展翼的白天鹅一般。
“真是突然啊……”
灰色的气体自她的身体里渐渐生成，一道一道灰色的气体仿佛凝聚成了实体，宛若气旋画的墨水一样绕着少女旋转。
那是……
在那灰色的气体里，少女犹如神圣的神明一般，一道道金色的光纹流转在她的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上面传来，仿佛是一位神明亲至一样。
诡异的气息和少女神圣的气息相互流转，那灰色的气体看似与金色的光纹分庭抗礼，却又给人一种相安无事的融合感。
这种感觉……
歆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甚至冰枫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那不妨……”
白发少女忽然偏头看向了歆玖和冰枫。
那放肆的笑容里藏着的是十足的戏谑之意，沉鱼落雁一般的清美面貌上却是无比妖邪的笑容。
究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还是一位吞噬一切的妖怪——这样的矛盾感十足的瘆人。
“与我会会吧……”
白发少女微启红唇，而比声音更先抵达的是——一把白红色的长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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