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掉,不过是物归原主的行为。洛月小姐既然知道她是接受从前的灵魂才来阻止,那难道不清楚,你是要阻止你的亲姐姐回来?”
坐在软椅上捧着一杯热气洋溢的咖啡,黑发的娇小萝莉少见地翘起了二郎腿。
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出人意料的,一直没再去见梓洛的洛月竟然直接找上了真言,还洞察了真言的行动,对于一个仅仅只是洛家千金而言,无论是选择还是收集情报的能力,都让人有些始料未及了。如果在那次事件之后她仍然很在意梓洛,在知晓真言所作所为的情况下应该很早就该干涉才对,而不是等到梓洛突然动身回来的时候才仓促过来阻止——另外就是,能知道梓洛和真言之间这个秘密实在是不容易。
“我很清楚我的所作所为,更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少用话术对付我,我现在……”
朝着故意露出平时没有的强势样子,露出危险眼神的真言走去,比起眼前这装作猛兽的少女而言,长发的颜色渐渐被白色取代并且露出那双血红眼眸的洛月,才是真正的具有压迫感。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
密室的光线忽然变得更暗,这让洛月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杀神的凝视一般。随着那稳稳向前踏出的每一步,这种压迫感便节节攀升,在她刻意拖长的一句“她在哪”伴随着几声清晰的脚步声,给人一种必须回答的压力。
然而,真言无视了洛月稍稍释放的灵魂力。
“你觉得,我会让你干扰我的计划吗?”
没有丝毫的退让。真言慵懒地看着洛月那双隐隐有波纹浮动的红色眼睛,尽管一副慵懒的感觉,但处处透着不会妥协的态度。
梓洛,我吃定了。
真言仿佛在宣言着这样的话,在洛月看来,更是十足明显,倒不如说,嘲讽十足。
因为,在梓洛最绝望的时候,洛月失望地走掉了,而真言却成功地拯救了梓洛,虽然是暂时的,虽然是畸形的,但是从那一刻开始,梓洛最信任的人就变了。
但洛月并不在乎这些有种嘲讽味道的话,她只是在推进她自己的计划,而妨碍她计划的因素则必须——抹除掉。
“……”
凝视的沉默在真言失去视野里的光线瞬间便已经被打破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降临而来,这连光线都要驱逐的“气场”仿佛要将真言瞬间抹灭掉。但在真言感到失明的一瞬间,一道突然出现的光芒仿佛要斩尽黑暗一般,真言被这剑光刺眼地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洛月小姐竟然要出手杀掉自己姐姐的救命恩人,不过真可惜。”
黑色包裹着佩戴着面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真言的一旁,缓缓收剑的同时那双漆黑的毫无生气的双眼撞上了洛月的视线,让洛月稍稍一惊,凝重地看向了真言。
与此同时洛月也察觉到了不远万里赶来特别的三个人,顿时感到一阵疑惑。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喔……?是什么呢?……”
真言抱着黑封书优雅地站起,露出一丝刻意的困扰。
真言的目的无法被度量,洛月对这样的人感到的只有深深的危机感。
一开始洛月只是觉得,真言是想要让懦弱的梓洛退场,由已逝的洛水替代,但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如果是紫霞梦——这个现存的奇迹之器,也未必不存在一丝的可能。尽管洛月始终对复活已逝许久的洛水,这件违背世界法则的事存有否定的态度,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未知的风险发生。尤其主导者是同梓洛一样是这个世界闯入的异域之人,无法度量的变量——真言,或者是其背后的,那位。
而洛月决定赶来,是她不得已做出的选择,自从三个月前开始,一直避开和梓洛见面的洛月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是违背了她的想法。
“……洛水姐姐……”
这三个月,一边在梓洛困难的时候旁观,一边又露出担忧的感觉。就好像以前待在梓洛身边的洛月一般,只是喜欢梓洛不得了的半血族妹妹。
“因为,不知为何,我既想让你绝望,又不想,让你痛苦。”
短短三个月,洛月躲在洛家对梓洛不闻不顾,没有人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蜷缩在让她感到缺少了什么的床上,悄悄透过设下的远视魔法偷窥着梓洛,看到梓洛的样子又失望、又期待。对于外人而言,要么是引来灾厄的梓洛受到洛月的嫌弃,要么是疯掉的梓洛对洛月恶语相向抛弃掉了洛月,即使是知道当时状况的人,也很可能觉得只是洛月因为无法唤醒深受打击的梓洛而一气之下走掉了——或者是无计可施,想凭借此让梓洛清醒一分……而至今未和好,权当是两人都没有踏出求和的一步罢了。
“也说不定,真的单纯是这样?”
即使明知理由皆非这些,即使知道如果知晓她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所有人都会唾弃她。但洛月还是试着对自己说,说不定自己就是赌气的妹妹,看不到姐姐来道歉就不肯原谅她的无理任性的妹妹——要是梓洛跑来指责自己,到底谁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人,自己是不是应该……
“对自己的所设想的计划感到后悔?是不是应该当时就坦白一切?”
那样,梓洛会原谅自己吗?
即使理性不断地肯定着这种想法的错误,但洛月却备受煎熬地带着这种想法,旁观着梓洛受千夫所指时的困境。尽管因为学府的干涉,以及朝仙杉的帮忙,这种厌恶并不比她身为魔女时遭到的歧视多多少,但这并不意味着梓洛就和之前一样。她很痛苦,无论是失去亲切的爷爷,还是被自己的妹妹厌恶,无论是对自己的怀疑和自责,还是对未来的茫然和害怕……洛月便是如此关注着梓洛,但却忍耐着不去凑近一步。
为什么?
如果抛弃她是计划当中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要一直不去见她?
自己,不是毫无理由吗?
“对!我必须去见她了,哪怕她不来找我。”
便是在发觉梓洛进了紫霞梦的情况下,洛月给予自己这样的强烈暗示,一路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纵使是洛月也无法透过紫霞梦准确找到梓洛的位置,因此在这个真言未曾预料到的时间节点,洛月找上了真言。然而,洛月武力屈服真言的计划却似乎被真言提前准备的底牌化解了,同时那三个人如此凑巧地赶来……这仿佛——
“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让洛水重生。”
真言朝着那三个人——朝仙杉、朔千翎和卿雅——的方向眺望,仿佛透过密室的厚壁看到了着急的三人一般,同时懒散地说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