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肯定救啊！”和尚语气异常坚定。
陶卿拿起书本继续看，嘴里也没停下对和尚的调侃：“答应得太快可不会给人有信任感。”
“信任感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人们之间的信任需要通过揣测彼此说话的语气来确定，那不是很离谱吗？”
“是离谱，但是有效。”
“有效...所以修仙界才有那么多资源争夺事件发生。”
陶卿转过头来，细细打量着和尚说：“有时候，听到你类似的发言，总有些恍惚。明明你也一双眼睛一双腿，除了头发没了，和常人没有不同啊，怎么就净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呢？”
陶卿伸了个懒腰继续说：“修炼需要时间，时间越长，理论上的收益就越高。那么延年益寿的资源就要储备。”
“修炼要看天赋，天赋越高，修炼所需要的时间就越低。那么能修改天赋的资源就要储备。”
“诸如此类的需求还有很多，像法器啦、提升秘法啦等等。”
“这些资源都是有限的，而需求是无限的，一般而言，遇到这种局面不都是要去争夺的吗？”
和尚摇了摇头，说：“你们就没想过，去把这些资源变成可以稳定产出的，可以供给需求的产品吗？”
陶卿皱了皱眉，回答说：“这更简单了，有能力产出这些资源的，又有谁愿意分享呢？”
和尚也看着陶卿，问：“有谁不需要这些资源呢？”
陶卿沉思一会，说：“你的意思是让妖类来产出？那更不可能，妖类和佛门，道家都有仇怨，哪有可能愿意帮这两家产出修炼资源。佛门和道家也不会答应的。”
和尚重重地摇了摇头，说：“不，我的意思是凡人。”
“凡人？你疯了？先不说凡人有没有能力产出这些资源，就算能产出，他们也保不住！到头来白白受了血光之灾！”
“那么这时候，佛门和道家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不是吗？普度众生，救苦救难。凡人用技术赚取修炼界用不着的银子，修炼界用银子赚取资源，同时派出特定的队伍保护资源的安定产出。”
“想的美好，资源要是那么容易产出，那就不会这么缺了。”
“所以这就是我一开始问的问题，怎么没人想着把他们变成稳定产出的，可以供给需求的产品呢？”
和尚顿了顿，像是在等陶卿把这句话消化一下，再缓缓说道：“为什么凡人没有修炼者的肉身强度和灵力，却依然能在这方世界活下来呢？因为他们和我们并没有不同，都是在思考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使用有限的资源去创造更适合生存的环境。”
“凡人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会考虑创造下一代更容易生存的环境。这一点，本来我们也有的。各式各样的宗门就是，各个惊才绝艳的修炼大能的遗址就是。只是我们失去了像是凡人一样，亲手创造资源的想法。”
“这都是因为修炼。修炼者通常一修就是百年，灵力可以代替五谷杂粮为我们填补能量；更能伐经洗髓，改造人体，延缓身体的老化。往往修炼者在年逾古稀才考虑诞下子嗣，生了后，也不怎么管，放在宗门任由成长。由此造成亲缘极淡。”
“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甚至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不顾，出事了才自己出头，自己出不了头宗门出头，宗门也出不了头，那就背一个宗门逆徒的罪名，连着宗门一起死。”
“这样的环境下，你还觉得修炼界争夺资源的行为是无可奈何吗？其实他们就是单纯的不想考虑更多而已。”
陶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坐着。
和尚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挠了挠头，转过头看着来时的路，不再说修炼界的事，话锋一转：
“既然如此，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请凡人为修炼者生产资源，修仙者用钱银交易，各取所需呢？道家的财神爷传说里不也是从凡人孩子一路经商，最后以商入道，修成仙身吗？传说里，他的成仙可是一点都没修炼过的。又哪有资源可以抢夺呢？”
陶卿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一样，说：“你的观点真是与众不同，这一番话下来，感觉自己多年的修炼修成畜生不如。”
和尚也叹了口气，发出一声感慨：“是啊！我也觉得修成了狗！我都不知道修这个有什么用！”
说完，抓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就扔了出去，石头飞出了两人视野，最后只听到“kua da”两声。
和尚轻笑道：“就是为了扔石头扔得比别人远吗？”
陶卿也被这话逗笑了，两人相视一笑，之前辩论时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两人月下谈心的轻松感。
“如果你平时也这么轻松就好了，像以前一样...”陶卿喃喃自语，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放空了自己的目光。
“你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和尚问。
陶卿回过头看着他，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和尚看着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盘膝坐好，运转起了上清诀。
和尚当然不会没听到，晚上这么安静加上自己修炼强化过的身体，怎么可能没听清陶卿说的话？
只是确实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以前？在这之前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和尚没想起来，陶卿也没明说，那就这样吧。
陶卿看了眼修炼状态的和尚，收拾好书本，跑进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
睡梦中醒来的陶卿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眼连心，上前确认一下她的状态，确定没事后，就跑到一旁先给自己洗漱。
沈梦也是起了个大早，来到还在打坐运功的和尚身边，问：“昨晚聊得还开心吗？”
和尚收功，惊讶地看着沈梦，不过很快他就点了点头，说：“挺好的，至少把心里一些郁闷发泄出来了。”
“你不奇怪我怎么知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是梦谟，晚上不睡觉应该是常事。”
“确实，晚上才是我的进食时间，不过嘛...”
“什么？”
“昨晚你们都没做梦，我可饿了一顿。”说完，沈梦还对着和尚眨了眨眼。
和尚把头摇成泼浪鼓，说：“没做梦也不是小僧自愿的，小僧可没东西可以喂你。”
“哎哟！谁要你喂了？”
“那你看着小僧干嘛？”和尚直接双手合什。
“我要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