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分？”
“上什么分。”
季歌薇还以为自己的顾川终于开窍。
懂得要学习了。
虽说在这个世界上，分数并不代表着一切。
但在学校里，你无法否认的是，分数就是能让你拥有大多数人所没有的特权。
包括但不限于：谈恋爱被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旷课不扣操行分、体育课可以在数学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和体育老师打球等等……
但很抱歉的是，这些特权都与顾川无关。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混成了一个校知名渣男，甚至名声远播它校。
频繁旷课，昨天周日按照规矩，上午补课，下午放假，顾川干脆就没去上课。
和体育老师打球，校篮球比赛时的那个超远三分翻转，全场雷动。
顾川所在的岚枫高中有个规矩，操行分低于六十将予以退学处置。
顾川考进岚枫高中一年，如今是高二第一学期，操行分便已经来到了“行将就木”的边缘。
“游戏的段位。”
顾川头也没抬，清晨的电车上人不多，他有幸抢到了座位。
但之后就会多起来。
多到让顾川觉得自己像是闷在水箱里的鱼。
“有什么用？”季歌薇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用，只是表示你游戏打得很厉害。”
“那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上面，就不能多看看书、多做点题……”
顾川打断了季歌薇的话语。
“人就是要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为什么不选择最快乐的那种呢？”
顾川知道季歌薇是在为自己好。
但他是个随性的人，一艘行驶在迷雾笼罩的海洋上，孤独远航的船。
谁若想驾驭这艘航船的舵，得到的结果只会让她后悔。
季歌薇默默看了顾川一眼，决定不再劝说，视线又移回屏幕。
“这个符号‘♀’，她是妹子？”
“不了解，一个中单玩劫的，挺厉害，我没和她语音视频过。”
聊天的屏幕上，对方的角色ID叫做“HeyZed”。
你好，劫
大区：艾欧尼亚
目前状态：游戏离线
本以为她不会回，但却飘来两个睡眼惺忪的字。
HeyZed：『呜，好zzz』
顾缘君：『你很困？』
HeyZed：『嗯……通宵了。』
顾缘君：『哦，注意休息。』
HeyZed：『昨天我玩福星十一连败去世，好气哦！』
顾缘君：『hh，福星福星，神志不清。』
那之后，两人便没聊了。
抬起头，顾川看见季歌薇雪似的脸庞，很冷。
眼神更冷。
“她就是妹子。”季歌薇冷冷地甩出自己的判断。
“那又怎样，我和她只有游戏上的联系，现实里即使见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反而会很尴尬。”
“你呀，招桃花！”
顾川耸耸肩，抬头看了一眼地铁上的站点。
还有两站就该到了。
他和季歌薇两个穿校服的人待在电车上极其显眼，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目光。
大抵校服是天然的情侣装。
而他们俩又坐得极近、郎才女貌。
多半被误会成了早恋的学生。
而且一起登车的话，很难不去想象两人可能刚刚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
或许是租住的房子，或许是……宾馆。
如此引发人的联想。
那就不仅仅是早恋这么简单的了。
人的想象唯有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或许季歌薇也发现了吧，不过她倒故作镇定。
“都说不要和我一起上学了。”顾川轻声道。
“我愿意。”
两站转瞬即逝，顾川不玩手游、没有日常要做，因此刷着知乎度过。
身旁这样一个绝世的大美人，亏他能心无旁骛地刷着手机上的消息。
地铁到站之前，两人已经站了起来，预备下车。
但到站时的刹车，还是令人猝不及防。
鲜少坐地铁的季歌薇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有个本能地牵住她手心、又如触电般松开的人……
抬起目光去看他时，他只低声道。
“走吧。”
明明只是个弟弟……
却异常地让人觉得可靠。
他长高了，很少仰视的自己如今也不得不习惯于这一点。
心底竟不由地生出，或许能够被他所守护也说不定的想法……
好可笑。
季歌薇撩了撩随着自己低头、而垂落的一缕发丝，更显妖冶与淑女。
妖冶和淑女，似乎并不兼容。
但却在季歌薇的身上，完美地融入成一幕。
她的动作淑雅，目光却如南国春风里的桃花，灼灼夭夭。
地铁自动拉开车厢门，顾川挎着单肩包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季歌薇理所当然地跟从着。
走过用手机扫码的机器、踏上离学校很近的地铁口的楼梯，来到地面。
周围的人声顿时嘈杂、车辆川流不息，顾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看了她一眼，这才放心。
他不太喜欢热闹的街道。
他害怕有些人会被人潮冲散。
铺着红色地砖的人行道上，顾川尽量避免走上黄色线条形状的盲道，遇见有共享单车挡住盲道的情况，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移开。
周围穿着校服、住在学校附近走读上学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中不乏认出季歌薇的人存在，令他们震惊的是，记忆里、作为岚枫高中女神榜头名的学生会会长季歌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她的强势。
但是此刻，这样强势而优越的女性会甘愿走在某个男生的身后，并非主导，而是作为从者。
这令他们几乎无法想象。
那个男生是谁？
猛然间燃起的嫉妒之火却又在看清顾川面貌的那一瞬间，迅速熄灭。
因为他们郎才女貌，即使让路人来看也是般配不已。
顾川感受到这目光，多少有些意料之中的无奈。
都说不要跟着自己……
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季歌薇。
“我们在校门口分手吧。”顾川轻声说道。
“我要送你到班级上。”
“谢谢关心，但是恕我拒绝。”
“这好像由不得你吧？”
真是个任性的姐姐。
但谁让，自己摊上了呢。
顾川不置可否，二者朝着校门的方向越走越近。
“兽耳娘你打算怎么办？”
压低了声音，季歌薇在意地问道。
“我是她的主人。”
毫不犹豫，这就是顾川的回应。
于是责任与义务，一并担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