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泪痕的桃红,在赵保的惊堂木恐吓下。
哭得更厉害了。
她胆子很小,一边哭,一边踉跄着在赛牡丹身边跪下:
“班主,还有师叔们,你们不要再吵了。”
“师父死了大家都很难受,我们还是齐心协力,快点帮官爷们找到凶手吧···”
赛牡丹冷笑着,在桃红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随后扯开桃红的袖子,露出满手臂狰狞的红痕鞭伤:
“来,看着你的伤,再想想要不要继续替她难过。”
“贱人作孽太多,鬼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不下去收了她。”
她想起了什么,也朝着吴太平叩首,道:
“我这师姐有心脏病,熬不得夜,受不得累。”
“但班主近日琢磨了新的演出唱法,引得那个戏迷好几个通宵都在对戏排戏。”
“如果夹竹桃是累得猝死的,这人该不该判个,‘过失致人死亡’之类的罪啊。”
她倒是锱铢必报,还记恨着班主指认她与夹竹桃有旧怨。
三言两语,又把矛头直指向班主。
戏班班主吓得浑身战栗,直呼“我冤枉啊”。
又开始砰砰砰地磕头。
赵保阴郁的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渐渐浮现。
又见大堂角落里几乎挂在贺长生身上的白灵玉。
酸,就是很酸。
但还是耐着最后的性子,道:
“小贺夫人,等下小贺仵作说不定要开刀验尸,这几个不老实的刁民,只怕也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肯说实话。”
“场面不会很好看,你还是回避吧。”
闻言,白灵玉却只是挽着贺长生的胳膊。
态度执拗:
“我现在没地方去了,就想留在夫君身边。”
赵保:虽然美女你很可爱但是可爱对我是没用的···
这时,吴太平发了话:
“小赵,别忘了白二她是在大秦最精锐的黑风军当过兵的,那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话说,白二姑娘,你对这几个人,可有什么想法?”
白灵玉“喔”了一声。
抬起手,以内力将盖尸体的白布掀起。
露出了夹竹桃已经被擦去脂粉的、平静的脸。
真神奇,再国色天香的人死去了,也只会是这庸常的模样。
而白灵玉也在稍加观察之后,道:
“嘴唇没有灼伤的痕迹,没有进食有毒的食物。”
“身上没有针孔暗器的凹陷,只是脸色发青缺血,确实像是猝死的。”
“具体怎样,可能还是要等我夫君开刀验尸之后,再言其它。”
没想到白灵玉这个外行,还能真能说出点门道。
吴太平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白灵玉,又道:
“活着的人呢?”
白灵玉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们都擦着粉,看不清。”
她又靠在贺长生身上沉吟了一会。
眨着眼睛,神情天真而稚美。
再开口的时候,言语却若有所指:
“唱戏的人,演技都太好了。”
“以妾身的阅历,并不知道如何看出他们有无演戏。”
白灵玉确实不知道怎么分辨人是否演戏。
深渊妖族中敢作死对她演戏的,演到最后都被她打死了。
至于人类这边···没有人类敢试图挑衅这位喜怒无常,杀伐果断的女元帅。
而吴太平得知白灵玉并不能帮助自己断案。
笑容却依旧很慈祥:
“不碍事,白二姑娘要是想留在小贺仵作这,就留着吧。”
闻言,贺长生笑着朝吴太平拱了拱手:
“谢谢大人开恩。”
然后将白灵玉的娇躯,拥得更紧了些。
“请等一下。”
是女师爷李思思开口了。
“赵大人,你就带了这四个人来?”
赵保看向李思思,道:
“爷可聪明着呢,知道戏院那边出事了,就带着带着几个挖宅子的弟兄去支援了。”
“看戏的和夹竹桃又不熟,为什么要杀她?”
“我就让他们登计了姓名住址,各回各家了,戏班的人我还扣在剧院里。”
“至于为什么点这四个,师奶你也听到了,他们和死者有矛盾,有杀人的动机!”
闻言,李思思无奈地后仰脖子,扶额:
“赵保,你啊!”
天知道这是不是一起雇凶杀人的案子。
怎么能光把目光放在死者周围的人身上?
如非自己身体好,她可能被这个神坑队友气得晕过去。
当然,赵保好歹知道要扣住戏班的所有人,这大概是他智商超常发挥了。
此时的贺长生也似笑非笑道:
“赵大人,您可以从现在开始祈祷,登记了假名和假住址的人中,并无杀害名旦夹竹桃的凶手。”
随后他又开解李思思道:
“师奶,放宽心,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
“真要是厉害的杀手害得夹竹桃,只会是她以前的恩客担心秘密曝光,这才派人来灭口。”
“而这个杀手厉不厉害,也是有说道的。”
如果杀手很厉害。
那这件案子的能量,就不是沛县的小人物们能触碰的,破不破都不重要。
如果杀手不够厉害。
就算暂时跑了,衙门里的众人同心协力,抓住ta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总言之,师奶怀疑凶手藏在观众中,我却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我愿意相信,夹竹桃若不是自然死亡的,就一定是被戏班子的人弄死的。”
明白贺长生意思的吴太平。
看向跪在地上的四人,做出暂时的决断:
“四位,自从北辰太子大修秦律后,衙门就不会随意拘禁、伤害任何大秦子民,小赵刚刚是逗你们的。”
“但还是要委屈你们几天了,你们的东西也会收走暂时保管一段时间。”
“好好歇着吧,夹竹桃老板的的案子,我们会尽快侦破,不会耽误各位做生意的。”
“都散了,小贺,你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