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界很大,大到至今都未有人能将其完整的舆图绘制出来。
但现在至少人人都知道的,是南方和北方,被一条称为界河的宽广大河隔绝,两岸遥望,鼎基了南北双方的格局的差异性。
北方大多是魔门,其实说是魔门,也只不过是一种代号,他们并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嗜杀,他们也需要最基础的补给品,也离不开普通百姓,所以魔门和正派的差异,其实只是名字上的不同。
但也有个别的,比如说落幕剑宗,就以血腥和嗜杀闻名,就算在北地魔门,也是人们谈之色变的恐怖宗门。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何释又下山了。
这可不是他自己偷偷溜出去的,这是奉诏着师傅的命令,简单的来说,是奉旨下山。
他现在的修位又重新跌回了筑基,至少在柏幼琳看来是这样的,可实际上,他的等级没有降低,只是蓝条少了将近三分之二而已。
但这也是对他的重大削弱,毕竟御剑的话需要大量灵气,这无疑是削短了他的用剑时间。
但这都还算可以接受的。
和他一路的是洛湫,他们要先朝北走,沿经京城,去看望一下在监天司里的三师姐,然后再继续往北走,越过界河,去北地参加十年一度的正派和魔门共同组建的试炼大比。
据说是将所有年轻一辈投放在北地的秘境中,然后决出排名,并决定之后南北两地的利益。
这也是为了缓和两地剑拔弩张的氛围,毕竟到那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也算是给每个人一个发泄的机会。
而这一届刚好开在北方。
……
……
何释下山后,先是和洛湫去了洛城。
他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再加上在山上被师傅教育,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月,再次回到洛城时,他感慨良多。
依旧是雄伟的城墙,只不过东边的城墙露出了豁然的巨大裂缝,那是何释一剑斩出来的。
街道已经恢复了活力,在那场雨夜中死去的平民也只是少数,被血祭的大多数都是身强体壮精血足的江湖草莽,或许其中有坏人,也有好人,但这些都不是何释关注的地方。
他一个人来到城主府,看着有些萧瑟的场景,身穿红色衣服的官差正在搬运着,收纳着属于城主府的东西,现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唯有那小凉亭还依旧在那里。
其实吧,何释挺佩服司徒轩的,毕竟他竟然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竟然是个心怀大善的修士。
只可惜……
何释低垂了眸子,用手抓住了一抹尘土,在小院里堆起了小小的土堆,就当留给司徒轩最后一点纪念吧。
“你在干什么?”
司徒轩有些虚弱地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看着正在表演“黛玉葬花”的何释,好奇地问道。
何释嘴角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着那看起来还算健康的青衣男人,突然窜出了一句:
“你没死啊?”
“嗯?”
司徒轩闻言,也是微微一颤。
“你为什么会觉得一名反虚境的修士会这么容易死去啊!”
“那你没死为什么还要装的那么悲壮啊!”
“我那是昏倒了啊,混蛋,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惹人生气啊,我上次一见到你就很想指出来了啊!”
“我那时候是觉得你不是好人,所以说想要气气你啊,你说说整个洛城都是这个风气,你看起来像是个好人吗!”
“不要随便乱猜啊混蛋,而且你这个土包是什么,给我立的衣冠冢吗,混蛋你甚至连我的衣服都没放!”
司徒轩气急败坏地说道,本来以为何释重伤的担忧心情在此时完全转变,恨不得趁着何释现在状态不佳按着他揍一顿。
但又想到何释的剑意,还是忍住了。
何释指着空空如也的城主府,开口问道:“所以说你这是什么情况,打算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司徒轩闻言,脸色都红润了一些。
“司徒轩啊!”
“我还是太一道教的弟子啊,这个城主的职位只是我门派发下来的任务而已,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不能离开啊?”
“啊?”何释挠了挠头,反应过来:“这样的吗?”
“对啊,你不也是玉虚宫的弟子吗,为什么你连基本的门派任务都不知道?”
“咳。”何释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首先,我是玉虚宫最小的,师傅和师姐都很宠我。”
“第二,我们玉虚宫很有钱,而且还很有实力,所以说这种苦力活落不到我们的头上。”
“第三,可能是你太一道门……”
“太穷了吧。”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司徒轩差点泪崩。
不过何释倒是嘴角微微挂起了微笑,至少对他来说,司徒轩也算是个熟人了,他没事的话,其实何释也蛮开心的,原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心中的阴郁之气不由得好转。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小女孩声音传来。
“司徒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在深红色的圆墙拱洞外,探出来了一个白头发的小姑娘,鹅蛋般的脸蛋,清澈的眼眸,穿着大红色的碎花裙,如银铃般的声音说道。
然后她看到自家的司徒师兄,和一位帅气的,不似凡人般的男子对话,一时间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脸色红晕地看着他们。
自己家的师傅告诉自己,如果有两个特别帅的男子这样亲昵的对话,一定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默默的欣赏就好。
而且自己的师兄比那个男子要高一头……两头,他们在吵架唉,吵得好呀,打是亲骂是爱……
“白柔子,回来。”
司徒轩无奈地扶了扶额,自家的师妹哪里都好,就是和自己师傅一样不正经,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嗯……虽然多半都是自家师傅灌输的什么不正当思想。
何释看着那缩在拱门后面的白柔子,不由得怔了怔。
这个人,怎么和李予舍,长的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