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驴。
不知道这个词是谁创造出来的,但是这绝对是对光头人士最恶毒的咒骂。
所以老和尚当场顿了顿,然后略带有一些愤怒的望向了站在擂台上的那个持剑少年。
“你是何人?”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太一道门,司徒轩!”何释正色,肃穆地说道。
“那你为何叫那位玉虚宫的沈施主师姐?”
“啊?”何释挠了挠头,自己刚才竟然说漏嘴了,不过问题也不大,只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天下正道是一家,我们都亲如亲兄弟一般,互相称呼师兄弟又有何不可呢?”
“???”台下的司徒轩当场愣住,我是谁,我在那里,如果他是司徒轩,那我又是谁?
你踏马这个盗用别人名号的崽种!
司徒轩欲言又止,还是忍住了,毕竟就这么拆台也不太好,于是只好接过了白染手里拿着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皱了皱眉。
燕京的糖葫芦真酸。
……
……
沈缘芷看着台上的少年,有些出乎意料的喜悦。
那是她的小师弟,一别三年有余,从她不远万里来到燕京,到如今再次相遇,相间,内心的喜悦不是一个词就能概括出来的。
师傅曾说过,修道要无情,因为苍天本就是无情的,若要证的天道,需要舍弃一切情感,这也是年幼时沈缘芷最理解不了的事情,她认为人有各自的喜怒哀乐,所以才能被称为人,如果舍弃一切情感,自己还真的是自己吗?
所以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眉眼间像是三月桃花笑春风。
她本应该是要担心何释的,毕竟金普寺的功法必然是顶级中的顶级,但一想到自己小师弟的剑。
以及擂台上立下的规矩,用相同的修为。
一时间不知道是要让何释动手打轻一点,还是替那位老和尚哀悼一句。
希望人没事?
…………
“太一道门,那个道术门派?”老和尚默念,然后稍微欠身。
“贫僧乃西土金普寺红衣主持,道宣,司徒施主这么辱骂贫僧,不太好吧?”
道宣和尚那苍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既然你挑战我,那我就接受了,希望施主能够用点真本事,希望不要贻笑大方。”
“当然,我既然上场了,那在结束之前是不会就这么下去的,希望道宣大师也不要放水,让我们看看金普寺的真正实力呀?”何释挑衅般地说道。
“那是自然不会让司徒施主失望。”
道宣和尚怒目圆睁,身上的袈裟当场破散,露出了和他苍老面容极不匹配的古铜色健壮身躯。
“我佛慈悲,千年前,我佛不忍苍生苦楚,菩提菩萨眼看天倾,用肉体搬来了十万大山里的阵山,将其用作阵眼,支撑住了即将倒下的天。”
“他在阵山下,完成了拯救苍生的大宏愿,一朝顿悟,羽化升仙,并且留下了传世功法金普心法。”
“金普心法分为五层,镀骨,铁臂,金身,法相,不灭,传说修到不灭巅峰,纵使天玄毁灭,也奈何不了其一根寒毛,度空天赋颇佳,年纪轻轻就已经修到铁臂大成,但老衲我不同于他,已入法相境,不知司徒施主如何破我金身?”
道宣和尚的身后缓缓出现一道虚影,不同于度空慈眉善目的佛提,而是三头六臂怒目圆睁的罗汉。
“佛,不忍苍生苦楚。”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
道宣大师缓缓说道。
“别整天一个我佛我佛了,我都佛了好吗?”
何释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抽出自己的秋水,只是顶着那罗汉的威压,一步步向前走去。
两人用的都是筑基境,但这份意,却远远不是筑基境能够体会到的,道宣和尚身后的罗汉,迸发出一股极大的威压,哪怕是有意克制,但擂台下的观众们,金丹之下,皆感到呼吸急促,双腿打颤。
这是道宣的法相,他打算开局先给这个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上一课,告诉他什么叫做金普寺。
可何释那,他的意就犹如一颗立定在山崖之间的松柏,犹如咬定青山的翠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离道宣越来越近。
擂台本就不宽敞,何释也仅仅只是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道宣和尚面前不过十米的位置。
在这里,才能切身体会到那罗汉法相的恐怖威压!
像是直面万千罗汉,他们一同回过头来,直视着何释,震声问道:
“为何不跪?”
在万千罗汉背后,有几位慈眉善目的菩萨,他们笑容如沐春梦,可也是开口问道:“为何不跪佛祖?”
跪佛祖?
何释看着那菩萨再之后,一位镀着金身,肥头大耳的佛提,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如雷般的声音问道:
“见我,为何不跪?”
“啧。”
何释眨了眨眼,身形有些颤抖。
但是他还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傲骨,站立在那。
其实何释不信佛。
因为佛老是说众生平等,可他呢,他难道就不是众生吗,他又为何不入五行,不入平等?
我有一剑,常伴我身,遇难则斩,无悔。
在想通这一切后,何释抬起头来。
弯腰捡起来沈缘芷刺向度空,但因为是木材,而寸寸断裂,只剩下剑柄的木剑。
他紧紧的握住了那残缺的剑柄。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理想,什么拯救世人啊,那种脏活累活,自然有人去做,但有人欺负我的师姐,那么我肯定忍不了,人生在世,活的一个顺心意。”
何释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手中的剑柄,与其说是剑柄,不如说是木棒更为合适,毕竟它的剑刃已经完全崩坏。
他握着没有剑刃的木柄,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直视着那万千神佛,白袍无风自动,犹如孤身一人面对万千敌人的将军,仅仅凭借着自己腰间的一柄残剑,却依旧觉得面前的敌人不过尔尔。
“我破你法相,此剑——”
“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