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不信。”
如流沙般轻灵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何释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隐藏在黑暗里的存在，瞪大了眼睛。
“我，李良，愿意奉上一切，只求您能替我报仇。”匍匐在地的少年说道，他如此虔诚，只是在诅咒，“我希望报仇，所有对我妹妹指手画脚的人，都陪着她一起去死。”
“哼哼哼……”
像是女人的轻笑。
“你的愿望我收到了，现在，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好吗？”
“当然。”李良应道。
“很好。”
女人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何释用余光瞥见了她的面容，但仅仅只是一眼，心脏就开始砰砰直跳。
这个人，他见过。
她的样貌何其相似，只不过身影有些虚幻，但何释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这是沈缘芷身边的那个使徒，名为墨灵卿。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柔美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长裙一直拖到水中，就如同站立在水中的莲花一般，如此绝美。
温暖的热流从自己的身体流过，何释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泛起青蓝色的胶状液体，可李良还是一声都没法出，眼里全是恨意。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正义吗？
何释不知道，他没有切身体会过，有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醒这自己。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
他不知道李良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许他以前是个正义的人，可何释根据他短短的视角来看，他能下如此代价做这种事情，有些心痛，有些理解。
“我赋予你力量，但你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我没有替别人打工的习惯……”
红衣女子迈步来到岸边，纤细雪白的手臂勾起了李良的下颚，在何释的眼中，她那摄人心魄的完美嘴唇轻轻勾起。
“去吧……”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红衣女子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唉……”
……
……
至此，记忆结束。
何释像是刚刚从溺水中脱离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空气，有些心悸。
刚刚就如同一场梦一般，在现实中仅仅过去一刹那，在洛湫和沈缘芷视角中，何释仅仅是呆滞了一瞬间，接着开始剧烈喘息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怎么了？”
洛湫担忧地问道。
“没事的。”
何释站在蓝液人，也就是李良的面前，轻声说出了两个字，这是他敏锐地从七嘴八舌的村民口中听到的。
“李柔。”
他妹妹的名字。
李良先是愣了愣，身上的粘液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他开始抽搐起来，变得有些狂躁，大声的嘶哄着“歪比！歪比！”
“……”
这诡异的声音，何释其实很早就想吐槽了，这无异于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尸突然高喊一声“重振丧尸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李良的身体向前扑着，想要触及何释，不过在他身上的链子死死地牵着他，原本蓝色的链子骤然变得鲜红，像是烙铁一般，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了因为蒸发所产生的白雾，疼痛驱使他发出一阵悲鸣。
何释不忍心去看他，而是回过头去，问道：“杜杭村不是出过一位侍郎吗？”
“嗯。”沈缘芷点点头，解释，“他叫黄润，官至礼部侍郎。”
“能不能查一查他的家人，是否在用他的名号进行强买强卖农田，我猜测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件事。”何释看着正在死命挣扎的李良，轻声说道。
“哈，你在说什么？”沈缘芷有些不理解，“黄大人都上百岁的老人了，他怎么可能还有亲人在世，除非他们也修道。”
“啊？”
何释懵了。
这和自己在记忆中看到的，不一样啊！
于是他转口问道：“那墨灵卿呢，你有没有查过她是何时加入监天司的，为什么加入监天司，因为什么原因加入监天司？”
“你怀疑墨灵卿？”
“这不是怀不怀疑的事情，如果要用这件事情来扰动京城的不安的话，从做这件事情的人，发现事情的人，传播事情的人，缺一不可，现在传播事情的使徒死了，做这件事情的人又不知道是谁，所以仅剩的一位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墨灵卿了。”
何释解释道，反正自己不能说自己是在记忆中见到墨灵卿的脸了吧，总得要有个合理的解释。
沈缘芷轻轻摇头，说道：“不会是墨灵卿的。”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燕京，燕京真正的掌权者，是燕皇。”
“对呀，然后呢？”
“那你知道燕皇姓什么吗？”
“姓什么……等下，不会吧……”
何释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不过他现在真的很烦.，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有两个答案，一种是这个事情大条了，连皇家都有二五仔了，另一种是，他所看的记忆，是错误的。
但这样的话，整条线索就全部断了，自己花了3000积分买的记忆读取卡，就当打水漂了。
“墨灵卿她是燕皇的女儿啊，是燕国的公主，封号是清临。”沈缘芷说道，“她只不过是调皮而已，从小不喜欢女红，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燕皇看了她头疼，就给丢到监天司来了。”
“哈？”
坏起来了。
好家伙，被反针对了。
李良的记忆被动过手脚。
不过这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可以推断出几点。
一，对方有着更改记忆的能力，更有着让人变为液体的能力。
二，它的作战能力不会太高，不然不可能这么谨慎，处处提防着别人抽丝剥茧寻踪觅迹。
何释抬起头来，他现在有了个全新的思路。
所有的事情，都能和一个东西连在一起。
消失的妖气在小河旁消失。
在记忆中，李良的妹妹溺死在小河里。
最后见到的，长相类似墨灵卿的女人，她也是出现在小河上。
何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看来，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