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男子走了出来,白上沽并未感觉惊讶,毕竟身为贴身护卫的左宗唐都出现在了,那么誉王就也在这了。
可是就真的这么巧吗,自己是奉命地来到这,誉王纯属巧合地来到这吗?
“参见誉王殿下!”
白上沽隔着老远对着那名男子鞠躬作揖,只是语气上可就没那么恭敬了,可毕竟是誉王,该有的礼数终归得全,否则倒真的是丢了太子殿下的脸面了。
“免了!白先生可是沁薪书院的学士,不必如此多礼!”
那被称作誉王的男子在白上沽行礼之后,才大手一挥,豪气地笑着。
“自是书院学士,就应该有理教,正所谓身教重于言教,不立教如何授业。太子殿下倒是经常以身作则,克以己行于律,就连我们众多学士也由衷佩服!”
誉王殿下并未理睬白上沽这般的侃侃而谈,对于称赞太子的那些谄媚,自己都要听的耳朵起茧了。
男子穿的并不出众,甚至有些寒酸,比还挂在树上的沈逸禅还不起眼。
“呵,不知道是天高地厚还是对自己有着自信,有点意思,长得也是俊俏,倒是有我三四分,有点意思。”
誉王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厚。
这可真是难得。
左宗唐心里嘀咕着,他自幼就跟随誉王,很少见到他这般有兴致,平时里也都是万年不变的冰山俊脸。
随着誉王走近,左宗唐也从剑柄上跳了下来,自觉地把沈逸禅连箭带人一起拔了下来。
“如何?”
誉王双手裹在袖中,饶有兴致地问道。
“回誉王,此人并无性命大碍,只是这肩膀就算敷以良药也......”
左宗唐说到后面停了下来。
誉王冷哼一声,用命令的语气道。
“哼,保下来!”
左宗唐抱拳回道。
“末将遵命!”
说罢左宗唐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小瓶子,琉璃瓶身上刻画有鎏金云纹,一瓶千金,那这里面用来装东西怕是堪比一城。
誉王覆手于后背,踱步走向白上沽,绕着白衣学士不断地打量着,饶有兴致地点头。
“沁馨书院,嗯,沁馨书院本身是好的。本是为了天下的学士,聊一聊天下社稷,道一道那千古风流。可如今倒好,成了太子呼风唤雨的地儿了。白学士,你给我说说这是何故啊?”
白上沽听到这话哪还能保持学士的风姿啊,怒上心头,直言道。
“誉王所言差矣,沁馨书院的确是论国事平治天下。太子不仅为天下苍生出谋划策,更是贵为东宫之主,早日替皇上分忧,实属天下苍生之幸。不像,有些人!”
白上沽故意把有些人这三个字语气加重,尾音拖长。
“哈哈哈哈......好一个替皇上分忧,真好,父皇龙体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这心也太急了吧,就不知道那句心急不吃了热豆腐吗。且不说和沁馨书院纠缠不清,至于这浊一事,只是个传说罢了,你们贵为学士,读的是圣贤书,反倒是杀得平明百姓,这种做法......噗......哈哈哈哈......”
誉王实在是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
白上沽刚准备出言反击的时候,就被誉王抬手打住。
“回吧,本王乏了,等回去再到那沁馨书院逛逛,退下吧。”
白上沽自知无趣,谈不下去了,便再次作揖,略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见白上沽已离去,誉王走到了酒儿的身边,也是打量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好看女子,同是打量,但是眼神可就没那么吓人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酒儿神游万里,丝毫没有听见誉王的问话,就瘫坐在那青衫男子的身旁,她不敢动那昏迷过去的男子,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了他。
“誉王殿下,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暂无大碍了。”
左宗唐恭敬地向那位誉王禀报道。
“带着一起回府吧。”
左宗唐面露难色,许久没有回应。
誉王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了陈年往事,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但是左宗唐都是还和以前一样,死板且固执,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无奈。
“你不也很欣赏这位小兄弟吗?”
誉王背对着左宗唐打趣道。
“末将是佩服这位兄弟,可是......”
左宗唐并没有继续往下讲,他深知自家誉王从来不在乎流言蜚语之类的,不是一笑置之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本王什么好话歹话没听过啊,最近也是清闲了点,很久没听到书院的那些老顽固嚼点舌根了,这下怕是要热闹点了。”
见誉王主意已定,左宗唐也只能顺从。看热闹不怕事大,可哪有热闹中人再来造势的道理啊。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他左宗唐也只不过是一介武夫,那些公权斗法看不懂,学不来。自个就认一个理,那便是誉王说的话。
“姑娘,别哭了,走吧,这位兄弟多养几天就好了。”
健壮的男子背起沈逸禅,顺带地扶起酒儿。
酒儿点点头,眼里还是写满了不安和焦急。
就这样,月光之下,三影四人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一匹浮云一匹绝尘,只是相比之下,马车本身就显得没那么奢华了,三人就这样上了马车,沈逸禅被放躺在马车里,不知多久才能苏醒。
誉王和左宗唐并没发现沈逸禅肩头上的伤口竟一点点的恢复着,只有酒儿一直盯着那处伤口。
永天九年,霜序,泽阳庙堂。
立秋刚过,可能是天气尚暖的缘故,夏菊还没来得及凋谢,秋菊就已经盛开。盛安成内遍地金黄,无论是春夏秋冬,城里都会铺满菊花,远远地看过去,就好似黄金打造的城池,故而有了一别名,黄金城。
无论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无不钟爱金色。如今的天子更是如此,每年都是一城的菊花,耗时耗力,都是一大笔银子。可人家有钱啊,怎么气派怎么来,不差钱。
“殿下,到了。”
左宗唐摇身一变,成了个马夫。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马夫,许多人挤破了脑袋也当不来。
车内的誉王掀起珠帘,瞧了一眼。
“哼,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