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可”让沈逸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回头望去是一位身材伟岸的男子,长得不算差,只是皮肤是那古铜色,五官也分明且深邃。给少年的第一眼,这个男人应该是军伍中人。
那男子负手而行,走到了那支影刹骑的面前,所有黑甲骑兵都纷纷弯腰作揖行礼。
酒儿见到那男子,不知是该放心还是担心。
男子一挥手,影刹骑继续前行,整齐划一。
“站住!”
沈逸禅怒喝一声。
只是这一声竭力地呵斥毫不起效,又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响声。
沈逸禅望着那四个稚童,孩子们的眼神只有绝望。
本以为牢笼外的青衫少年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原本支离破碎的希望被抬到空中,就要看见黑暗中的的一点光明。
殊不知,最后被摔得粉身碎骨。孩子们也不再恐惧害怕什么了,有的只是绝望。
沈逸禅踏出一步,气贯长虹。
“站住!”
那男子又对着青衫少年喊了一声,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淡蓝色浮现在少年身上,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见了。
沈逸禅眉头皱起,心里大惊,无论自己怎么用力,也踏不出一步,身体像是被无数的手死死地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少年看着远去的牢笼,心中勃然大怒,长吸一口气,抿嘴铆足了劲,全身用力。
“这么倔?你心中有不甘,本王理解。要是想打架,可以。本王乐意奉陪!”
男子大袖一挥,沈逸禅感觉四周的有风,全都往男子那边吹去。之后少年又可以活动自如了。
“跟本王来!”
男子负手于后,走在沈逸禅和酒儿前面。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也默默地跟在那男子身后。
三人从北门出城,一路缄口不言,穿过树林,大约走了十里,视野豁然开朗。
是一处巨大校武场,场内黑压压的一片。
这校武场地势相对四周较低,呈盆地状,周围一圈布满了鹿砦。场内铺有砂砾,角落有壕桥,木幔,绞车弩等。
更远处挂有铁蒺藜,以麻绳为主体,每三寸编有一铁蒺藜,一卷一卷地挂在鹿砦上。
“呵!”
这一声响彻云霄,震彻山林,林间飞禽惊起。
这一声震耳欲聋,摄人心魄,少年的耳膜都被震的有些疼。
一时间,沈逸禅和酒儿都感觉有些站不稳,脚底下的石路也有些晃动。
沈逸禅伸手扶住了摇晃的酒儿,这才确定刚才真的是地震了。
又是一声,又是脚底一震。
少年这才明白刚才可不是什么地震,而是那些士卒在训练,一脚踏出,这附近的山林都被震的一晃,和地震并无区别。
沈逸禅也见过阅兵仪式之类的,可是眼前的这些士卒丝毫不比现代士兵差,个个都是铁骨铮铮。
“本王的兵如何?”
那男子站在涯边,负手而立,说不上来的豪情万丈。
“誉王殿下的兵自然是厉害,在下着实佩服!”
少年的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哦?按理说,你应该没见过本王才是,如何认出的啊?”
誉王饶有兴致地笑道。
“能自称‘本王’的人能有几位?能和我这个无名小卒扯上关系的恐怕只有誉王您一人了。”
沈逸禅没好气地作揖道。
酒儿也微笑,行万福礼。
誉王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你能不能装模作样的恭敬点,你和无名小卒可真没半点干系呐!”
少年一听反倒是不乐意了。
“这恭敬倒是真的,真金白银的尊敬!”
誉王笑意愈浓,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给本王说道说道?”
沈逸禅点头道。
“风流也分小风流大风流,男女之情,诗词歌赋是小风流。证道人间,保家卫国是大风流。虽然我并不讨厌那些文臣墨客,他们也为自己的国家兴亡做出自己的一份力。可我更敬佩武将,光是在这里看着,就让觉得这支军伍输不了,十年磨一剑,是对身体上的考验,更是对心里上的磨练。誉王这支军伍能做到这般,其中的艰辛只有您只知道。”
此话一出,就连女儿身的酒儿也不由地对底下的士卒有了敬佩之心。
“哦?万一本王只是个坐享其成的败家子呢?”
“那不会,纨绔子弟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的,誉王这肤色是长年累月晒出来的,做不得假。”
沈逸禅双手环胸靠在树上,那根竹竿被他插在地上,安安静静。
誉王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沈公子,做我门客如何?”
“可以!”
少年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对面的誉王瞪大眼半张着嘴,愣是没想到这少年会拒绝自己。
“誉王殿下,别惊讶,我打算依靠您有两点,一是看到这支军伍,想来在您这不会差。第二嘛,就是有您的这层背景做事情会方便很多。”
少年直言不讳地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誉王,一点未曾隐瞒。
“本王就是喜欢你这坦诚,哈哈哈哈哈,很好,这个你拿着。”
誉王从袖里掏出一块牌子,扔给了少年。
“这是?”
沈逸禅接住,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一块铜牌,上面雕刻着离北二字。
“有了这块令牌,以后你在城里城外做事都方便很多,见到牌子就和见到本王一样。”
誉王转身准备去那威严的校武场,可沈逸禅的下一句差点没把堂堂誉王气晕过去。
“誉王殿下啊,有这牌子能去吃霸王餐吗?”
少年把令牌递给酒儿,酒儿乖巧地放入自己那一对沉甸甸之间。
“不能!”
这两个字誉王咬牙切齿地吐出来,誉王也就纳闷了,这天底下还有他沈逸禅这么不要脸的人。换作别人,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他倒好,还不怎么上心。
誉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
“这架还打吗?”
青衫少年一听,眼眸一亮,提起竹竿,走到誉王面前。
“打!”
“就因为那几个罪人之子?”
誉王再次问道。
“是的。要是我赢了誉王您就帮我救他们一命。要是我输了,我可以答应您一个要求,只要力所能及。哎我先说好啊,酒儿是我的啊,这没得商量的啊!”
酒儿脸颊悄然绯红,笑着缠住少年。
“公子真好!”
“暂时那几个孩子不会有性命危险,你放心和本王打一架!”
誉王点头说完便一跃跳下坡,走进了校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