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梧桐长老，闻声的顾青玥也瞥过头来，目光与丈夫交汇，明眸微眯，对‘半圣’与‘圣人’这俩从未听过的境界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顾青玥砥砺修行，宵衣旰食，为的便是抵达石碑上所载的大罗金仙境界，数十年下来，她净化黑气无数，封堵百余缺口，饱含功德之力尚没有突破金仙桎梏。
而今，即将踏入那万载无人到达的大罗金仙境时，突然从丈夫口中听闻了‘半圣’和‘圣人’，顾青玥怎能不心生震撼之意。
“半圣与圣人，是什么？”顾青玥仰起头，目光灼灼。
“是大罗金仙之后的两个境界......”云彻犹豫着说：“至少在我们那边是这样描述的。”
“你们那边不是连金丹境的修士都没有吗？又何来半圣和圣人一说？”梧桐长老发现了诡异点。
云彻思忖了下，苦笑道：“我的故乡和这个大陆不太一样，修仙一事，只存在于我们的传说之中，没人修仙，大家都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故事来听。”
云彻指着石碑道：“但这座石碑上记载的境界，与我故乡所描述的修行境界一模一样，所以我想，在大罗金仙之后，应是还有着半圣与圣人。”
“我此前就有感觉，金仙后期虽然强横，但与浩瀚的天地灵气相比，还是太过羸弱，不足以承载这方天地。”云彻看向身边人，沉声道：“夫人现在已经触碰到大罗金仙的边缘，以她的实力，应是有所感知，就算抵达大罗金仙，也远远不是修行的尽头。”
闻言，顾青玥沉吟许久，想起每次封堵黑雾缺口，天道投下功德之力时的磅礴威亚，不由微微颔首。
没错，若仅是大罗金仙，仍不够承载这方天地，再者，远古的天地灵气比如今更加葱郁繁盛，在那万年以前，一定有着修为远超大罗金仙的至强者！
“半圣与圣人，怎样才能达到......这所谓的境界呢。”顾青玥眼帘轻抬，脸面神色难掩好奇之意，道躯里冷却多年的热血，似是又因为万剑宗宗主的短短几句话，再度沸腾了起来。
“按我故乡所说，若光是只知埋头苦修，就算历经万年，也难以抵达圣人的境界。”云彻眉头微皱，陷入思索，脑子里翻江倒海般闪过一幕幕曾经仙侠小说里面的篇幅。
半圣，圣人，光是听着，就直叫人心潮澎湃，忍不住升起敬意。
无论在哪个情节里，半圣，圣人，都是天地间无人能相匹敌的巅峰存在，通晰万事万物，眼中观过去未来，掌握生灭轮回，意念一动，便有天道变化。
这等翻手间开天辟地的人物，无一例外，在演绎的杜撰里，圣人以功德称圣，为天地证道，为生民立命，皆是于天下生灵有大功德之人！
“功德......”云彻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功德之力吗。”顾青玥应道：“必须要有足够的功德，才能成那圣人吗？”
云彻神色肃穆，刚欲点头，却是动作一僵，眼珠子猛地瞪大。
“对，功德之力，如要成圣，必须要有功德，才能得天道认可，得生灵认可！”
云彻手掌一握，突兀灵光一现，激动道：“怪不得幽魂谷要拆毁分殿，那么在意宗门的名声，原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功德和香火！”
“功...功德和香火，他们要这些做什么？”顾青玥嘀咕一声，见着丈夫稍一激越，便冷下来的脸庞，瞬间反应过来：“云彻，你的意思是，幽魂谷的人想——成圣？”
此话一出，整个竹林间，寂寥无声，石碑上残存的远古气机，夹杂着刺骨寒意，骤然弥漫而出。
万年以来，这座大陆，连大罗金仙，都是未能再有之，这番大胆的推测，不可谓不骇人。
一个‘圣’字，足以扭转一切。
“依老身的所见所闻，你们夫妻俩的推测，倒有有着道理，如此一来，幽魂谷千年来的种种诡异行径，也是有了解答。”过了半晌，梧桐长老缓缓开了口：“幽魂谷与咱们，也是老对头了，虽然他们立宗稍晚于幽明宗，但也是从七千年前就开山建宗、极有底蕴的一家仙门。”
“可这么多年岁过去，对幽魂谷，咱们却是不甚了解。只知道他们跟普通的仙门不一样，无论长老弟子，似乎都无心修炼，只是一味喜爱教化世人，让世人信仰供奉，替他们烧香建庙。”
“老身之前还以为幽魂谷的人是爱慕名利，热衷于被世人崇拜......”梧桐长老顿了顿，苦笑道：“原来，他们的为了收集香火，收集功德。”
“云小子，幽魂谷收集功德是为了成圣这事，你觉得有几成可能？”梧桐长老扭过头，问。
“晚辈也只是猜想而已......”云彻沉声道：“但依我看，无论有几成可能，咱们都不能任由幽魂谷继续收集下去，就算他们收集香火和功德是为了立一尊功德金像摆在谷前逢人炫耀，咱们也断不能让他们如愿！”
“好个小子，果然有魄力。”梧桐长老满意得点点头：“既然如此，待救出云护法的父母后，我们便与幽魂谷正式交手，你意下如何？”
没料到梧桐长老会如此一说，云彻稍稍一愣，旋即拱手称是。
“有劳长老费心了。”云彻替自家师妹道谢。
“呵呵，费什么心，那也是我们幽明宗的家事。”梧桐长老摇头笑道：“没云护法殚精竭虑，你们俩夫妻，还不知要闹多久的别扭呢。”
顾青玥与云彻闻言，相顾一眼，脸面都是微微一热。
“好了，老身也不打搅你们了，玥儿，带你相公先行离去吧，临江阁太闹腾，就先别回去了，幽明阁，早先我已叫人收拾干净。”梧桐长老踱步往竹林走去，头也不回得笑道：“趁着这几日闲暇，你就教教云小子如何操纵黑气吧，要是熟练驾驭了，说不定能提升点修为，对于之后对付幽魂谷，也是大有裨益......”
梧桐长老愈行愈远，最后留下的话，也是格外耐人寻味：“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们，修炼的法子，记得找个快些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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