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闲庭信步地走在绘满色气壁画的走廊里。
从刚才开始两只小白兔的脚步声就消失了,也许是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了吧,毕竟还是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而现在的“陆晓”随意拉开了一扇墙边的滑门,在一面镜子前坐下,施施然拿起桌上为贵宾准备的胭脂水粉,替怀里的泷星凉化起妆来。
精心打扮过的泷星凉比起平时,多了一种成熟的妩媚感,却少了几分生气。
“没想到小屁孩儿还懂化妆嘛,化的还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绿野已经来到了这间房门外,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孩儿在女孩儿脸上画着什么。
“你要是死之前还想和这个姑娘共赴巫山,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如果这个男孩真的有这个想法,那就把他的作案工具没收然后放了他吧,让他后悔一辈子去,绿野想。
可房间里的男孩儿默不作声,只是全神贯注地为怀里的女孩儿扎头发。
柔顺的一头长发被他拢在一起,扎成一个高马尾,男孩儿取下嘴里叼着的劣质发簪,轻轻穿在头发根部。
“琼狐,该醒醒了。”“陆晓”轻声说。
“你这小鬼!”绿野大声喝到。
面前这个小鬼难道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上榜的杀手吗?难道不知道自己想要他们两个的命就像是捏死两只蚂蚁那样简单吗!
“呱噪。”
“陆晓”瞬间出现在绿野面前,他的鼻尖和对方那张诡异的面具之间只有几厘米的空隙。
“你本是个恶人,我不想杀你,可惜你的话不该这么多。”
绿野的视角逐渐向上飞去,她低头却发现另一个自己已经瘫在那个少年面前,伸出的双手呈现一种半透明的幽蓝色。
她死了?一个榜上的杀手就在一瞬间就死了?
甚至房间里的女孩还没来得及倒下就又躺进了那个男孩儿的怀里。
“好了,琼狐,现在咱们该赶紧趁现在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陆晓”轻轻招手,空无一人的门前突然燃起一团人形的幽蓝色火焰,那团火焰,越来越小,越来越凝练,最后变成一颗半透明的小珠子,被他塞进泷星凉的嘴里。
目睹这一切的陆晓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咆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他用尽全力翻了个身,但他没法站起来,只能靠着下巴蠕动着向视野尽头爬去,像是初冬最后一只寒蝉,坚定地爬向自己认定的老槐树。
“帮她抑制体内毒性的东西罢了,不过会暂时借她的身体用用。”陆小说。
随着陆小食指微曲,陆晓背后的石像突然向外延展,和地面融为一体,死死禁锢住陆晓。
酒馆外传来乒乒乓乓刀剑相击的声音,偶尔还搀着些枪炮声,估计是唐家堡的火铳吧。
一直躺在陆晓怀里的泷星凉慢慢睁开了眼睛,好看的睫毛下不是秋水般的秀眸,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
橙黄的竖瞳,眼白迅速变得漆黑。
泷星凉从陆晓的怀里站了起来,先是小腿,然后是纤细的腰枝,最后才是略有起伏的上半身。
整个过程说不出的诡异,与其说是一个人站起来了,到不如说是一个人体内的恶鬼苏醒了。
“有点可惜啊,过了这么久,你也已经只剩下本能了吗。”陆晓长叹一声,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让这一切结束在今天吧。”
陆晓轻按在泷星凉胸前,一阵光芒过后,他手中出现一把由碎片拼成的长枪,长枪周围漂浮着些许星辰般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碎屑围着它旋转。
“世间不可直视之物有二,其一为烈阳,其二为人心,前者太过耀眼,后者太过黑暗。”
汹涌的内力从陆晓身体里涌出,他的体外逐渐出现一个巨人的虚影。
酒馆外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火光,装备了手铳的刺客们躲在酒馆的阴影里向外射击,期间还穿插着无声的剧毒短匕。
他们的弹丸上涂满了白磷,在昏暗的街道上拉出闪光的弹道,刺耳的枪炮声和燃烧的弹丸掩盖了呼啸而至的短匕。
白磷弹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应藏在夜幕里的漆黑匕首。
“刀墙!刀墙!小心匕首!刀气破墙!”
每个听到这个命令的执法堂弟子都大声复诵,这条命令在几十上百人之间快速传递,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黑暗的酒馆,努力分辨隐藏起来的唐家堡杀手。
但下一秒不论是执法堂的弟子还是唐家堡的杀手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酒馆后堂。
一个三米高的幽蓝色巨人烧穿墙壁走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本能地有点畏惧。这种恐惧感有些像是猛兽畏惧火焰的那种本能。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幽蓝色的巨人终于走出了已经破破烂烂的酒馆,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手里握着由无数不规则碎片拼接而成的巨大长枪。
零零星星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碎片悬浮在他身侧静静地燃烧。
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跳动的橙红色火焰都被他染上幽蓝色,光明被吞噬,幽蓝色的黑暗在他身后扩张,破碎的建筑撒的到处都是。
“攻击!攻击!”已经退到街道另一头的唐家堡杀手嘶吼。
在这一瞬间,唐家堡和锻刀谷之间的战斗似乎暂停了。
刀气,白磷弹,淬毒的匕首打在巨人那幽蓝色的肌肤上,溅出密集的火花,却连刮伤他的皮肤都无法做到。
“姐姐,我来找你了。”
巨人扭过头去,一步步向着锻刀谷的方向走去,缓慢但坚定。
每踏出一步他身边的幽蓝色火焰就猛颤一下,一副宛如流火般的铠甲逐渐从他的面部开始生成,前胸,小腹,大腿,小腿。
等他走出十几步之后,原本光着膀子的巨人已经穿上了一副带有虎头肩甲的甲胄。
这一幕对于锻刀谷弟子和唐家堡杀手来说简直是噩梦。
那在纵横的刀气里行走的身影像是从莽荒画卷里走出的魔神,他吐出幽蓝色的烈火,像是要烧尽世间一切的善。
一个见识广博的唐家堡刺客颤抖着跪倒在地,惊恐地大叫:“逃啊!你们没看见吗!他的肩甲!那可是穷奇啊!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