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执法堂一二分队几乎全灭。”
“现在小黑大人已经抵达战场,勉强挡下了‘炎鬼’。”
“青龙帮的部分成员正在前往战场!”
“让外围的弟子把他们拦住,平民就不要添乱了。”
“有发现星凉吗?”
“没有,目标只有一个人。”
锻刀谷大堂里忙作一团,幕后的人通过窥天镜掌握着战局的走向。
“炎鬼”是他们对陆晓的别称。
窥天镜与其说是镜子,倒不如说是一口矮胖的鼎。
鼎的四面雕刻着各种上古神兽,隐隐还能听见从蛮荒传来的吼声。
这玩意说他好用吧,每次窥探百里内的情况,都要四名弟子自损修为来维持图像的正常,说他鸡肋吧,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倒也能派上用场。
“路径上的民众都疏散了吧。”柳渊问。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影像里的巨人看起来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但实际上实力只在武王上下,全凭巨大的体型和诡异的蓝色火焰逞凶罢了。
“疏散了,阁老已经带着影卫在去的路上了。”
“嗯,让雷溶石重炮准备吧,等小黑就位了就开火。”
明明万无一失了,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呢?
酒馆前的街道上插满了锻刀谷弟子的武器,或是断刀,或是被烧的看不清样子的铁胚,焦黑的尸骨在风雨里幽幽地烧着,整条街道看起来像极了地狱。
面前的小黑不复刚出场时的霸气,他一边挥出刀气一边后退,被陆小强压着后退。
他如果不后退那柄来自地狱的烈焰长刀轻轻一挥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陆小挥刀重劈的一瞬间,小黑甩手扔出一块小巧的黑色磁石,磁石上闪烁着淡淡的雷光,紧贴在陆小的肩甲上,随后一道迅捷的细小刀气击打在了磁石上。
做完这一切小黑带着仅剩的锻刀谷弟子匆忙后退。
夜空中出现了天蓝色的弧线,数道天蓝色的弧线遥遥从锻刀谷飞来。
这是锻刀谷压箱底的武器,雷溶石重炮。
雷溶石重炮的射程极广,由于发射方式使用的是抛射,所以射速极慢。
但他无愧重炮之名,五米口径的重炮炮**出的雷溶石炮弹仅凭自身的重力就能造成极大的杀伤。
更不用说雷溶石爆裂之后产生的高压电击和引雷效果了。
锻刀谷更是想出了利用黑磁石引导的办法,增强雷溶石炮弹的准确性。
难以想象锻刀谷阁楼之中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下令对着琅玉城使用这种大杀器。
虽然周围的民众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疏散,但这里可算是琅玉城的中心地带,光是重建这附近的一大片建筑,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随着天蓝色炮弹接近黑磁石的范围,几发原本平行的炮弹逐渐带上了一些弧度,隐隐成了夹击之势。
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天罚,像是仙人不满暴虐魔头的所作所为,降下激雷,毁天灭地。
陆小只是笑笑,她不觉得这么缓慢的炮弹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终于,第一波齐射的炮弹带着风雷声抵达了,陆小脚步轻移,各种灵巧的动作被她做了出来。
在小黑的眼里,“炎鬼”在这一刻仿佛化成了绝世舞姬,在漫天雷光中起舞,跳跃,空翻,看似笨重的巨人用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尽数躲避了第一波所有的炮弹。、
第二波炮弹接踵而至,陆小身边的细小火星猛地加速,因为速度过快,发出了尖锐的,似是鸽哨般的破空声。
第二波炮弹在众人头顶的夜空中爆炸,在夜空中炸成三团璀璨的蓝色烟花,天蓝色的碎块里掺杂着幽蓝色燃烧的火焰,映地周围的雨滴也成了蓝色。
那是怎样震撼人心的场面啊,夜空中是浩大的雨幕,雨幕里掺杂着燃烧的蓝色火雨,三米高的巨人在他们面前轻轻欠身,像是舞台上舞姬的谢幕礼。
仅剩的十几名锻刀谷弟子默默地站在这场火雨中。
能活到现在的大都是执法堂的老手,实力仅次于他们的队长,看到这场火雨,他们眼中不仅没有任何畏惧,反倒像是闪着些许。。。欣慰?
他们在小黑两侧鱼贯而过,沾着亮紫色鲜血的宽大手掌拍在后者的肩上,背上,把他一身黑衣染成沾满发光手印的可笑戏服。
“柳絮。”
“柳如风。”
“柳紫槐。”
。。。。。。。
他们笑着对小黑报上自己的名字,而小黑却只是沉默地哭。
“嘿!为了锻刀谷!”
“锻刀谷终将重回武林之巅!”
慢慢地,他们的队形变得歪歪扭扭,一点儿也没有锻刀谷精锐的样子,十几头非人的野兽带着燃烧的火焰向着苍蓝的地狱发起了冲锋。
陆小对着最前方的目标投出了长刀,长刀在空中迅速重组,变回了长枪的模样。
锐利的枪尖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至少两名锻刀谷的弟子,但他们没有倒下,只是死死地握住这杆燃烧着的绝世凶器。
后方的锻刀谷弟子迅速越过这两名同门,和陆小想象中的进攻不同,他们仅仅是笨拙地压制住了自己,根本没有发动任何有效的进攻。
但很快陆小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一波又一波的雷溶石炮弹从天际坠落,精准地命中街道上的陆小,激起耀眼的雷光。
仅仅只是一波弹雨,就让陆小的谪仙体遭受重创。
陆小轻轻放下手中残破不堪的尸体,为他合上眼睛。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幽蓝色的全覆式面甲下传来像是被电流处理过的声音。
遭受过一轮雷溶石的炮击,陆小身上的甲胄已经近乎全毁,左边的肩甲不翼而飞,只有脸上的幽鬼面甲还保持完整。
“是啊,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可到头来留下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名字。”
不远处的小黑脸上慢慢爬上了深紫色的玄奥纹路,体温迅速上升,像是块发红的烙铁,初冬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这就是战争啊,是一群人为了守护自己的正义摧毁他人的过程。”
“听起来你不像是个魔鬼,倒像是个久经风霜的老人。”
“是啊,我已经孤寂了数千年。”
“那就在今天结束吧。”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你也是个亡命之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