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江城市公安局外,那辆满是灰尘泥印的越野车颤动不已,轰的一声,便冲向了马路,车身后排气管口黑烟滚滚。
驾驶位上的申国雄,面沉如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之上,青筋一根根的暴起。
一个多钟头后,他驱车来到老城区的一座废弃工厂中。
嘭。
申国雄一脚踹开生锈的铁门,径直走了进去。
“吱吱吱吱!”
黑暗之中,忽的亮起一点一点阴森的绿光。
绿豆眼,细短腿,肥硕的身躯。
永远存活在地沟阴暗角落的鼠群,总之这般令人厌恶。
申国雄双指放在口中,轻轻吹了哨子。
“汪汪汪!”
工厂之外,传来几声兴奋的犬吠。
不一会,几只健硕的黄毛猎犬跑进工厂,甩着身上的雨水,围着男子打转。
申国雄背着手,冷冷的看着黑暗中潜行的鼠群,身形陡然一晃,下一瞬,手中却是抓住了两只吱吱乱叫的老鼠。
他随意的朝地上一丢。
刚一落地的老鼠,却立马仰躺在地,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一旁的几只黄狗一看到地上的老鼠,便竖起背部的毛,鼓得就像一个小土包,嘴里发出沉沉的低吼。
它们伏下身子,露出犬牙,皱着鼻子围着在地上装死的老鼠。
黑暗的废弃工厂之中。
地上躺着在演着戏的老鼠,在不厌其烦等着老鼠起身逃跑的大黄狗,还有站在边上目光幽幽的中年刑警。
黄狗与老鼠,就这般紧紧对峙。
没过多久,中年刑警似乎是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朝前走去,那几只猎犬也朝后退去几步,看着自己主人一个抬脚,就地面之上的老鼠踹飞。
而刚被他踹离地面的老鼠,竟借着他的力,在空中转了个身,灵活地落在地上,撒腿就跑,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汪汪汪!”
“汪汪汪!”
这几只猎犬看了眼它们的主人,顿时有些着急,顿时朝着方才老鼠逃窜的地方追去,憋着劲在后头追赶。
几分钟后,那群猎犬终于是甩着尾巴,将口中的尸体缓缓放在中年男子身前的地面上,朝后退了几步,再坐在地上。
……
于此同时,在幸福苑苏元家中。
少年正皱眉头,看着陈洛灵又拿出玉瓶,将白裙萝莉的身躯放出。
他转头看向嫁衣女鬼,开口说:“软软,她……她这是怎么了?陈洛灵说……说你有办法。”
“嘿,元元不用担心啦。”
脸上挂着温柔笑意的苏软软,拉着苏元做到沙发上,拿着一条毛巾,在背后帮少年擦着头发。
“元元你先睡一会好啦,等睡醒这小妮子就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苏元刚想开口,却眼前一黑,顿时昏睡了过去。
……
苏元的意识不断下坠,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旋涡之中。
梦中,他变成了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小少年。
夜色渐晚,双手抱头的他,披着单薄的葛衣,翘腿平躺在庭院里的草席上。
他从边上油纸上摸起一块下午在街上买的桃酥,抬头看着漫天的灿烂星河和皎洁的圆月,忍不住思念起自己的母亲。
平日他就算是梦到了,能瞧见的也只是一张模糊的笑脸和那一头乌黑秀发在阳光下光亮煜煜的模样,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他把整块桃酥塞进嘴,细细咀嚼,鸡蛋夹着芝麻的香味,在口腔内交杂着,甜味总是让人欣喜,他的心情又一下子好了起来。
“贪吃鬼”,一道声音在墙外响起,少年不猜都能知道谁来了
这个家住医馆隔壁比他大了四岁的刁蛮少女,姓红名袖,最是喜欢作弄他,偶尔也待他极好,算是他在这镇上唯一一个朋友了,两年未见,如今长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翻墙而入的少女,叉着腰,走到少年面前,细巧秀气的琼鼻微微皱起,少女挽起耳边被风吹的有些凌乱长碎发,一脸淘气可爱,像是一只白色小兔。
“哟哟,有门不走,非要爬墙,爬个墙还要换身这么好看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上掉下了个仙女呢”,少年有些阴阳怪气。
“哼,那可不,你可知我这两年在我那个糟老头子府上求学的时候,天天都有一群公子哥往府里递请柬邀我去啥子会,仙子红袖的名气在浔盛城里谁人不晓。”
少年打着哈欠就准备从地上爬起。
“是极是极,我的好姐姐,小弟就先回屋休息了,您该去哪待着就去哪待着,少来烦我,早点回去,省的大娘又打着灯笼到处找你。”
“没看见下午就是我在摊上嘛,阿娘中午有事急忙忙出去了好吧”,少女恼得一脚往少年腿上踹去。
少年疼地直跳脚,回头瞧着比十五圆月还明亮动人少女的双眸,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只好气势十足瞪起眼说道:“莫要以为别人都说我是你的小竹马,你就能这样子对我拳打脚踢发脾气,小心我日后娶了你再把你休了,再娶上几房漂亮小妾。”
少女听到这,瞪起眼,脱口而出“你敢!”
然后一愣,低下头,面若三月桃花,灼灼芬华。
一时间不知回应的小与只好又躺回草席,背着身。
跟着躺下的少女一只手戳戳少年的后背,手指绕着他垂到上草席还有些湿漉的头发,闻着那淡淡皂角清香。
少女轻声说:“哎呀,臭瓜,我又不是存心的嘛,我爹本来说是带我去外面的大城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谁知道刚和镇上的商队到了城里,就被我爹绑着带到一个糟老头子前面叫我跪下拜师,然后天天听着那老头摇头晃脑净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足足两年了,要我说我爹还不如让我跟着镇上那个白老头学说书算了,至少白老头讲的故事有趣多了。”
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了,用力一推,气道:“我后头不是月月给你写信了吗,你一封都不回!”
“信我都放屋里留着呢,我问过了,你爹说拖商队带封信去你那可收要五个铜板呢,我可没钱!还有,大娘不是说你去享福了么,你怎么不捎点银子给我”,少年辩解。
“我娘她知道啥”,龇牙咧嘴的少女狠狠对着少年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少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你说,为何我前阵子和我叔说想小镇外面看看,要不是猴叔拦着,差点儿要被他打折我的腿!”
“当然是怕啦。”少女回应道。
“怕?怕什么?”少年翻了下身子正对着少女问她。
少女对着少年,有些支支吾吾,“怕你这蠢笨的小屁孩被牙婆拐走呗。”
“走”,她拉起少年就朝着门口走去。
“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