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继续沿着山路朝上攀爬。
随着海拔的不断增高,群山之前的白雾也逐渐浓郁起来。
高耸的古木枝繁叶茂,树冠庞大无比,枝干表面的树皮斑驳而粗糙,像是没有铲平的水泥地面,满是粗糙的痕迹。
树荫下的蕨类植物繁茂异常。
雾气蒙蒙中,苏元的发梢都有些湿漉漉的。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他抬头望去,浓厚的雾气和云层已经融在一起,平日夺目的大火球此时也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云雾翻腾,像是深海的浪潮,澎湃而汹涌,像是几只凶猛的异兽厮杀搏命。
“到了……”
满身大汗的苏元停下脚步,一旁的苏软软则是拿着一条手绢,细心地擦拭着少年额头的汗水。
此时的一人三鬼,站在一间庭院前。
或者说,一处破烂的小道观?
苏元心想为什么道观会供奉狐仙?
道观的木门半掩,门梁上挂着盏破旧的白纸的灯笼。
“请问有人吗?”
苏元站在门前,开口朝着里面喊着。
空荡的园子中传出一道粗犷的嗓音。
苏元推开门,大量着庭院。
最先映入他眼中的是一颗老树,枝丫干枯,像是早已死去一般,可枝头却还长着几片绿叶。
庭院之中是几间破烂的小屋,茅草顶,木窗木门,丝毫没有电视剧里古建筑的韵味,倒像是个年久失修的破酒馆?
苏元心中莫名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看向庭院四周泥墙下的碎瓷片。
黝黑的,土黄色的,还真像是古装剧中酒罐子被打碎的模样。
庭院最中央,是一间修缮过的小屋子,屋顶也盖着水泥瓦片,但也生了一些青苔。
这间小屋,一米来高,甚至苏元想要走进去都要弯下腰。
屋子前的一侧,摆着一只敞口窄底的褐色小缸。
小缸中蓄着满满一缸的清水,水上飘着一株睡莲,呈现半开状,露出了几只淡黄的花蕊。
而此时,一道身影弯着腰从小屋之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
是位一名长得极为瘦削高挑的老汉,顶着个蹭亮的大光头,满脸沟壑,皮肤黝黑,下巴是发白的络腮胡,脏乱得像是个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农民。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道袍,脚上是一双现在罕见的草鞋。
老道抬起头,脸上长了对几乎长到了一起的连心眉,长得又白又长,还从两遍挂下,一边长一边短。活脱脱像是倒立着的一根旧毛笔,然后笔头上本就稀疏的软毛还被分成了两半。
“唔,你们几个瓜娃子也是来拜狐仙的吗?”
老道开口,满嘴的酒气,臭气轰天。
“几个?”
苏元惊异得看了一眼老道,心想难道他真是个游戏人间的世外高人不成?
“道长好。”
苏元行了个礼,很是尊敬。
“道长?谁你他娘骂谁呢,我会是什么狗屁道长?”
老道突然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苏元有些惊愕。
你不是道长谁是道长,身上的道袍是cos用的?
少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到如何开口,只好怏怏地又行了个礼:“老先生好。”
可谁能料得到,这老道脸又一沉,凶悍无比,张口就骂:
“你这瓜娃子骂谁老呢,是不是还想咒我死的!”
“你以为老汉我酒喝多了,就想羞辱糊弄老子!”
老道摇摇晃晃地斜靠在门上,举起酒葫芦往口中灌着酒。
“你,你,你们?”
老道伸着手指,指着苏元,动来动去,随即又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道:“这酒怎么这般上头,一个瓜娃子还能一下变成好几个?”
老道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口,还对着苏元重重地了一声酒嗝。
“额~”
苏元没有捂着鼻子,只是皱着眉,看着老道慢慢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眼睛一闭,就开始打起了沉沉的呼噜声。
正当苏元有些无奈地时候,从小庙又走出了一道身影,是个三十而立的年纪中年男子,同样的蓝袍草鞋。
只不过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生气,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还挽起,用一只桃木簪固定。
“小友好。”
中年道士朝着苏元颔首示意,问了一声好。
“道,道长好。”
“小友是来青丘山爬山的吗,还是顺道来观里上香的?”中年道士问。
“是的。”
苏元点点头,解释道:“刚刚在山半腰处听一对老夫妇所言,说山顶有个狐仙庙,便想来看上一看。”
“狐仙庙?”
中年道士眉头一皱,空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他抬眼打量了一番苏元,沉着脸,但随即又笑了,“小友口中的狐仙庙可不在这,怕是听错了。”
“这样啊。”
苏元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腼腆的神色。
“小友可曾吃过了?”中年道士又问。
“吃过了。”苏元撒了个小慌。
“这样啊~”
中年道士有些惋惜,“可惜了,本来还想请小友品尝一下这青丘山中的特色野菜呢。”
“下次一定……”苏元客套了一下。
“那小友可曾见识了这青丘山顶的壮丽风光?”中年道士又问。
苏元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小友可愿随小道前去见见青丘山的一大奇观。”
“奇观?”苏元疑惑道。
“说是奇观也不算夸大,小观附近有一道瀑布素有薄名,倒是壮观的很。”
他总觉得眼前的道士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
苏元本想推脱,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了拉。
他微微偏头看去,发现是女鬼苏软软对他比着口型:“去看看。”
苏软软见少年仍有些犹豫,给了他一个放心有我在的眼神。
“好。”
苏元朝着中年道士点点头。
“那小友随我来。”
中年道士侧身,走在前头,出了道观。
在他的身后,少年正一脸无奈得看着拉着他肩膀撒娇的苏软软。
苏元一路跟着中年道士,在一条歪歪斜斜的小路上走着。
路面很是湿泞,还有些滑。
莫约过了七八分钟。
轰隆。
轰隆。
似山崩,似海啸的声响传入少年的耳中。
“小友,前面就是小道所说那道瀑布了。”
苏元望去,一道巨大白练,如同从天上挂下一般,气势恢宏,如万马奔腾。
水珠四溅,雾气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