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回到家的时候见到门口蜷缩着一个湿漉漉的人影。
“没伞的话不知道去买一把吗？”
撑着伞在苏洛灵的跟前停下。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
苏洛灵蜷缩着发冷的身体，意识有些恍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向夏言。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夏言难得有耐心跟苏洛灵搭话。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回答很平常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
“那你知道你现在就像是在家门口一边等着主人回家，一边又在害怕自己是不是被抛弃的小猫？”
“如果有人养，那也不错。”
苏洛灵抬头，朝着夏言笑了笑，但是被冻得久的脸有些僵硬，笑容说不上好看。
“进来吧，你要是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
夏言看了看撑着湿漉漉的身体起来的苏洛灵，感叹了一声，拿出钥匙开门。
“你以为是谁害的，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苏洛灵抱着身体，搓了搓有些麻木的肢体，抱怨了两句。
“那在外面再待会儿？”
听了苏洛灵的话，夏言走进去的步子停了下来，回过头，见着苏洛灵颤抖可怜的样子，还坚持嘴硬的模样。
“你忍心？”
苏洛灵暧昧似的望着夏言。
夏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进了屋还没等苏洛灵进来就要关门。
“不会吧，你生气了？”
夏言要关门，苏洛灵把手脚堵在门口，不让他关。
“我真的会被冻死的，你好歹给我床被子什么的，我身上衣服都还滴着水，你也太绝情了……”
苏洛灵不知道夏言又哪里跟她闹脾气了，总觉得有些阴晴不定。
还没等她说完，一床被子抛到了苏洛灵的身上，把苏洛灵整得一点情绪都没有。
“好啦，我会乖乖的，你就让我进去嘛。”
苏洛灵把盖住脸的被子扒了下来，抱在怀里。
“发你消息你也不回，我还没有被谁晾在一边晾了这么久的，你就当我闹闹脾气。”
苏洛灵没想真的生夏言的气，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就算是自己的错，她的性格也不想承认是她的错。
“苏洛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谁有精力应付你。”
“我不是你的保姆，也不是你的谁，没理由照顾你，听你的抱怨，你是闲，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时间去发泄情绪。”
夏言打开门的时候，苏洛灵因为贴着门边，差点撞在了夏言的身上。
之前因为看不到夏言的表情，苏洛灵怕夏言真的生气了。
“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就走，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来我这里耍脾气。”
“我没想抱怨的……不自觉就……好啦，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以后会安分的。”
被夏言说的，苏洛灵缩着身子，看起来很陈恳的样子。
“你的保证没用，你就是这样的性格，改变不了。”
“我可以试着改变。”其实苏洛灵这么说，她也没想过能做到。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夏言也没信，只是嫌麻烦，没想多言。
“我就要你给的，别人的我不要。”
“别赖在我这里，苏洛灵，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就算你要，我也给不了。”
夏言想关门，这次苏洛灵没有阻止他，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夏言也陪着她沉默，看她抖着身体，到了极限，拗不过。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去哪里，我送你？”
始终还是没办法看着不管。
“我没地方去。”苏洛灵低着头，一副就算说什么，就是要赖在这儿的态度。
“我知道你没地方去，不合你意了就跑开，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就又屁颠屁颠跑回来了？你当我这里是哪里，收留所？”
“我没有。”
“我不是来听你辩解的。”
“我辩解啥，不是你说不喜欢我跟着你的吗，怎么我离开几天，就开始想我了？”
“想你？那现在堵在我门口，一副想要我收留的人是谁？”
苏洛灵被夏言说得无法反驳，咬着下唇，瞪着夏言。
“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苏洛灵的头发都湿了，衣服也是，水滴在地上。
湿透的身体还没暖起来，又要这么跑到大雨下。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你是把在乎你的人当猴子耍吗？”
“反正我们也不过认识几天。”
“就是这样，你才会被家里人像是垃圾一样丢出来。”
“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但我能想象到你在那个家里过的有多窝囊。在外面你是大小姐，在家里好像没人把你当做小姐一样看待吧，真是可怜到不行。”
“你！”好像被戳中了痛点，苏洛灵怒目地瞪着夏言，“你调查我？”
“礼尚往来。”夏言对着苏洛灵念叨了这四个字。
本来就是公平的事情，既然调查了他的事，那他也要相应地去了解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没什么。
“你家里好像很有钱，怎么一开始不拿钱来摆平我？对你来说也不难吧，一开始就那么做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
“拿钱就可以摆平你吗？你根本就不在乎钱。”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钱。”
“有那么多女人养着你，你还会缺钱？”
“钱是不会嫌多的。”夏言想告诉她这个道理。
“需要钱的人，就算我不提他也会主动提，不需要钱的人，就算我给的再多，也没办法满足。”
“你从哪里知道的？”
“思琪说她见过你。”苏洛灵提了一句。
“思琪？哦，你家那女仆。”夏言想起了这个名字，好像与印象中的一张脸对上了号。
“我的事情也是从她那里听说的？”
“她让我离你远一点。”
“那你真应该听她的话。”
夏言没打算在说下去，也没打算把苏洛灵留在外面，只是这样放任着苏洛灵，转身进屋。
在那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苏洛灵。
“还有一点，我确实需要钱，但我不会从你的身上拿。”
——
苏洛灵不明白夏言的意思，在雨水的洗刷下，除了冷没办法思考更多。
外面冷，她不想待在外面。
夏言没有拒绝她进屋，她还是犹豫着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我只是在这里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你回来，有些担心，担心你是不想见到我才不回来的。”
“今天是周末，难道我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你没地方去，我还要在家里等着你不成。”
“是，在我一个人等在这里吹风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个女人的家里，两人亲昵在一起。”苏洛灵的话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怨念。
“你喜欢淋雨，我怎么拦得住。”
“那你帮我吹吹。”
“吹风机在门后面，自己吹。”
“我冷。”
“沙发上你盖的被子还没给你收拾，将就着用吧。”
“你一定要这么冷淡嘛。”
“知足吧，没把你丢在外面，还不感恩戴德。”
“谢谢，还不如把我丢在外面，好歹能让你良心不安。”
“我良心痛不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洛灵已经脱了湿了的外衣，就剩件单薄的里衣，准备钻进沙发的被子里暖一暖身子。
结果手腕突然被夏言抓住，脚下一个踉跄，被往外带。
“喂，你干嘛。”
“看来是没人教你怎么好好说话。”
夏言总觉得是自己太惯着了苏洛灵，才会让苏洛灵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就说了声谢谢嘛，我不说了就是了。”
“你想我把你丢出去，那就满足你好了，我处理一个擅自闯进我家里的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冷吗，你现在把我丢出去，还不如冻死我得了。”
“现在知道冷了，怎么刚刚还生龙活虎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拽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苏洛灵掰着夏言抓着自己的手，好像有些想起那晚不好的回忆，渐渐地带着点哭腔，恳求的语气。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为什么会摊上了你？”
上次带苏洛灵去打针，苏洛灵也是这样一幅怕得要死的表情，好像会被谁带去什么可怕的地方。
“不是你要把我拿去丢了吗，还问我为什么。”
夏言松手的那一刻，苏洛灵第一时间往沙发上缩了缩，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死死地抓着。
夏言也不是粗暴的人，但今天就是莫名有些烦躁，大概是见了阮江雪的缘故，在她那里残留下来的情绪让夏言没办法平静下来。
“你要是不想被丢出去，就别说不该说的话，好好收收你的性子。”
“我没有理由照顾你，还要听你说委屈。”
“你要是不乐意，走就是了，走就走得干净彻底，不要最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到底是谁委屈，明明擅自闯进来的人，还需要照顾的是她。
“我知道错了，你别骂了。”
“怎么，还委屈了？”
“我有在反省，我会收敛点自己的脾气。”
“要给你热点喝的吗？”
夏言刚刚抓着苏洛灵的时候，她身上沾着水手都是冰凉的。
看着她缩在沙发里的模样，话语还是软了下来。
“嗯……”苏洛灵低着头不敢看夏言，点了点。
“要喝什么？”
“牛奶就好。”苏洛灵抱着膝盖，头缩着，表现的乖巧了很多。
“你说的对，你明明可以把我丢在外面不管的，但还是收留了我，给我饭吃。说明你心也不坏，最起码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