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
“那就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
林墨让司机尽可能行驶的慢一些，车子开出一段时间后，周围的高楼大厦已然减少了许多，慢慢来到住宅区，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偶尔会颠来颠去的，再加上堵车，心中的烦躁蹭蹭上涨。
稍微打开点窗户增加空气流通，这样会减少晕车的效果，周围车辆的鸣笛声很吵，透了一小会气，林墨选择关上，照这样的情况到还不如坐地铁更快一些。
“下次不可以喝酒了，不对，没有下次可言。”
“打死也不会喝啦。”
林鸳靠在他的肩膀上，从表情可以看得出十分难受，醉酒加上晕车随时都可以吐在车上。
“想吐吗？”
“有点。”
“还能撑多久？”
“一小会。”
司机很有经验的从驾驶座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他，看来没少经这事儿。
林墨对于她提起父亲的这个话题的原因感到好奇，自上高中起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以前还会和母亲帮自己庆生，拍照，出门旅行，但往事终究只是留有回忆，并不会保持永恒，这些记忆会随着成长慢慢黯淡，破碎，直至遗忘在时间的潮流。
这么说也许很残忍，但林墨已经记不清小学和初中同学大部分人的名字了，不过还记得班主任的名字，因为后来被举报收了家长的礼物，就被调去教低年级的学生了。
“忍不住就吐在里面，不要漏在外面。”
“不用，我可以忍到家。”
林鸳拨开他的手，多余的动作反倒会令她更加难以忍受，这时候只需要一个人静静，与翻腾的胃液做斗争。
“嗡。”
口袋里传来震动的声音，林墨拿出手机，看来疑惑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
聊天框上长篇幅的消息看的眼花缭乱，花了五分钟，林墨大致总结了下消息内容，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个月我和你栀花阿姨去参加小鸳父亲的葬礼，肝癌晚期没救了，大夫说是酗酒成性，母亲在她小学出了车祸，那次是我和你半吊子老爹一块去的。”
“这算是她转学的原因吗？”
“仅是原因之一，大人们商讨的结果就是我来负责照顾，所以暂时借住在你那边。”
“另外一提，小鸳对于父亲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精神方面有些虚弱，把她安排在你那边也是希望你可以陪她平安的度过整个高中生活，同龄人之间更容易敞开心扉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
“我不要求你做什么安慰之类的，我只要安稳的度过这几年，剩下的事情我还在处理。”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这些事情？”
“说了你肯定会胡思乱想吧，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林墨吸了一口气，用键盘回复了“好的”后，关掉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父亲因为肝癌去世，母亲出车祸的日期是她搬走的那天，所以说一切都有定论了吗？
正因为现在无依无靠，所以会转学，也因为母亲离她而去所以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自己。
要不直接问本人吧。
自私的想法涌了上来，他将视线转向靠在肩上的林鸳，病殃殃的模样很快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问这些敏感的话题只会刺激她，就算问也要等到状况稳定了再去说。
“我在想什么东西，像个混蛋一样。”
林墨用自嘲的语气嘀咕道，身旁的女孩才17岁就经历丧失双亲的痛苦，自己还在纠结一己私欲，明明那些只是可有可无的小事情，有些东西失去了，是一辈子的大事情。
“停在门口可以吗？”
“啊，就在那停吧。”
司机娴熟的将车停在路边，在平台支付金额后，林墨打开车门，拖出了昏睡的林鸳。
“睡着了吗？”
大概是不想说话，林墨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托起软嫩大腿，今天没有穿黑丝，直接触摸到温热的皮肤让他的心里一阵悸动。
即便知道了这些事情，自己也不会做什么，不如说什么都做不到，他不是大善人，他很清楚自己是个生性自私的男孩，就算眼前的人遭遇麻烦，碰到困难也不会出手，光是照顾自己就已经足够困难了。
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睡脸，空荡荡的胃不禁有些酸痛。
我和她称得上是朋友吗？除了小时候相识外，关系也只能算熟人，但在一起打扫房间，一起上学，睡在一个房间也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那晚说出的那句“别走”是对父亲说的吧，突然想到父亲的事情也可能是看到了要养家糊口的大叔，联想到了一起。
脑中回味起那条鲈鱼的味道，不断触动着他内心的弦。
“我和你算是朋友吗？林鸳。”
“嗯......”
否定的语气吗？林墨接受了这个答案，不在多想什么，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亲人...”
月亮走置中天，发出淡淡的光芒，黑色的天空透露着深邃的蓝色。树枝随着夜风飘动，挂在树叶上的雨水倾泻而下，打湿了他俩的衣衫，像是在嘲笑两个超级大笨蛋。
四周依稀有人出来遛弯，呆在家里闭门不出，想必闷坏了。
楼道的灯不再亮起，凭借着手机的光照，钥匙**孔内，随着“咔嚓”一声，大门打开，迎接两人的是死一般的漆黑与寂静。
林墨打开灯，替她换上拖鞋，小心的抱到沙发上。
从冰箱里拿出不知放了多久的冰水，倒进玻璃杯内，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刚才没有心慌对吧？
被很多人注视着，背着她却毫不在意。
窗外滴滴答答的又下起了雨，关好窗户，林墨用最快的速度帮她脱掉衣物，裹进被子里，卷成麻花。
桌子上放着倒好的冰水，空调定时后，林墨拿着枕头和毛巾被躺在沙发上，听着钟声和雨声的混合，思索亲人二字的含义，渐渐的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