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知道海里有那么危险的话，这样看上去还是挺平静漂亮的。对了，这边是东边没错吧，我还没看过海上日出呢。”
眺望向那风平浪静、水天一色的和谐风景，绘音有些惋惜地说道。
“今早我才看过，而且今天海上的天气也很好。不过那时你还睡得很香。”
也不是故意气对方，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条小鱼干塞进少女的嘴里并提醒道：
“别到处看了，试试这个味道怎么样。如果不差的话就买了。”
“呜……还是那样，有点腥，挺有嚼劲的，然后没别的感觉了。也还一般般吧。”
到了这小镇后，我们已经连着试吃了好几家商铺了，不说让她那挑剔的舌头感到满意，不被直接吐出来就已经算是有所收获了。
此时那鱼贩盯着我们的双眼中，就差写上怀疑一词了。
如果不是瞧我打扮得还算得体，估计这条街就会直接把我们当做骗吃骗喝的给打发走。
“老板，你们这鱼干都不加点盐吗？”
绘音有些没底气地问道，看来她的确是对此稍有了解的。
至于我，顶多只能看出活鱼的新鲜程度，而经过腌制加工后的一切生鲜，都处于我的知识盲区当中。
“加了，怎么没加？我这可是黄金配比，卖一般价钱就算你们赚了。”
估计是见我们两人也买不了多少，鱼贩的积极性也不高，随便应付了两声后目光又投向了其他地方。
这小镇距离公国已经很近了，得益于此街道上看起来也热闹许多，治安状况相对而言也还算能看，不至于出现明目张胆的犯罪。
离着不远处也有一些良田，因此这里也能买到一些其他农产品，能较大的丰富我们的储备。
但这一切仍绕不开一个钱字。
“看起来都差不多，我们再问问价钱吧？”
拉了拉我的胳膊，绘音向我征求意见道。
“八铜币一斤卖吗？”
我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路上都是我在问价，她仍是不怎么情愿和陌生人交流，更别提讨价还价了。
“八铜币？哪有你这样一上来直接把价钱压得这么低的，我这最低价可都是十二铜币。”
“如果我们全买下呢？”
“呃……”
听到这一词眼后，原本满脸写着痛苦的鱼贩当即便愣住了，但讨价还价仍是得继续的。
“不行不行，还是太低了，我都收不回本钱。十铜币，不能再低了！”
“如果我们用金子来支付呢？”
“呃……”
鱼贩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虽然这里流通帝国的铜币，但真正的硬通货还是黄金。
毕竟谁也不知道，继一百铜币的货币被帝国发放出来之后，还会不会有面值一千的大铜币诞生。
“这也不行啊，谁知道你那金……”
“走吧，我们还是去刚刚那家买。”
“别啊，我卖就是了！”
虽然鱼贩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但谁都清楚他心底笑得有多畅快，哪怕在货比多家后我已经将价格压得很低了，他也仍旧是赚的。鬼才知道他的成本是多少，指不定连摊位都可能是偷来的。
“我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砍价。我们那卖的东西，除了打折甩卖的时候，价格基本都是规定死的。”
收拾完整整八十多斤鱼干后，绘音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这还算不上真正的砍价，否则还能再省一个铜币。但我们现在花的这笔钱毕竟也是便宜来的，便宜送出去也好。”
“嗯嗯，我们接下来再买些什么？”
“刚刚看见了一家不错的干粮店，我们去那边看看。”
被绘音紧紧地抱着胳膊，我们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这街道上虽然没什么亮眼的风景，那些破旧的房屋也好似随时都可能崩塌，但人们仍旧生活在这里，热情虽说并不高涨，却仍能感受到生的气息，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并不因为他们目光浅短，而是在于已然经历过太多。
同样也有些人的贪欲是永不停歇的，因为这里还存在可以夺走的。
“啊，苏斯原来说的是这家啊 ……”
驻足于那发霉的招牌前，绘音略有些失望地喃喃道。
“不要抱有太高的期盼，这里已经算是很干净了。你得知道，哪怕再难吃的粮食也得保证它足够干净安全。”
“嗯嗯，不过我还以为这里是卖魔晶的。”
看着那麻袋中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黄色颗粒，绘音傻笑着说道。
“这黄玉粟看起来的确很漂亮，售价当然也比较贵，不过你只要仔细感受一下就能辨认出它其实并不富含魔力。味道虽然一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营养成分，但一般人仍是买不起的。”
向时刻盯着我们这边的老板娘招了招手，我单刀直入地询问起了价格。
“二十铜币一斤，不二价。”
“好吧，我们全要……”
“苏斯！我们买这一袋就够了吧，这么贵。”
见到我毫不犹豫的样子，绘音这才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连忙抱住了我的胳膊并制止道。
“嗯，这样才对。砍价也交给你了，顺带再买点种子。”
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我稍作补充道。
“啊？好、好吧……”
感受到我鼓励的眼神后，绘音迟疑了半晌这才下定了决心并看向了前方。
“老、老板，我们买下这一整袋的话，有没有什么优惠呢？”
“很抱歉，我们也得赚钱糊口呀。优惠的话，你们看这些黄玉粟的种子怎么样？把这送你们可是要被别人打的，相当于是断了财路啊。”
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摸出了几颗种子，老板娘用着像是逗小孩子的语气回应道。
“这、这也太少了吧？”
不不，你在意的是数量方面吗？
“呵呵，看小姑娘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再多给你一些。”
“苏斯，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问我……”
努力地保持着微笑，见证绘音成功完成了这一笔买卖后，我再次将物资收进影之空间并牵着少女再次迈开了脚步。
“我们是不是亏了啊？”
“也不算，他们必然是要赚一些的。不过从你那里赚去的钱也不算太多，还在接受范围内。”
“哦哦，苏斯再多教我一些嘛，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仔细打量着手里那被褐色外皮包裹的种子，绘音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黄玉粟是怎么吃的，这么一袋够吃多久？”
“可以生吃，也可能煮着吃。磨成粉之后还能发酵并做成各种外形不同的食物。”
“哦哦，说不定我能试着做做看。我之前学过做点心的，但用的原料都是买来的现成的。”
“我能期待吗？”
“暂时还是别了，我们还剩点钱买些什么呢？盐和糖吗？”
四处张望着，绘音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找到一家她感兴趣的店，毕竟这条街就这么短，店家也就那么些，走几步便已经到头了。
哪怕是走到了店铺或地摊前，她也很难认出这些商贩卖的是些什么。
“那边有家服装店，剩下的钱给你先拿买套换洗的衣服吧。只买布匹也好，缝制交给我就行，你来提供设计。”
领着少女走出了基本只有一些粗制食物或粮食的热闹街道，我带着她向先前来时看见过的一家挂着裁缝招牌的民居走去。
“苏斯还会做衣服吗？”
绘音充满惊喜地说道。
“如你所见，除了一些魔法加工，其他部分都是我自己动手的。不过我的风格可能并不被人族认可。”
“没啊，我觉得很帅！但为什么要把肚皮露出来，不觉得很铯嘛？”
说着，还摸了下我的小腹。
“在皮甲底下再穿一件会很麻烦，而且一般的衣物风格也不搭吧。反正平常都有斗篷遮住，至于现在……”
看了一眼被绘音死死抱住的胳膊，理由已经很显然了，这并不是我故意想暴露出来的，虽然只是肚皮而已。
“嘿嘿，苏斯你看那边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少女指向一旁围拢的人群，笨拙地转移话题道。
“似乎是在售卖机械。”
听少女这么说我才多瞥了一眼，瞬间便大概知晓那正中心卖力吆喝的女人是在做什么了，这附近有不少农民往来，而她正在推销的则是一种新式的面粉打磨机。
虽然很是吵闹，但仍旧能清晰地听见一些诸如“匠心设计”、“每个齿轮都由工匠们精心打磨数月”、“两个月就能回本”之类我已经听得耳朵有些起茧的话，也因此确信了那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帝国造，毕竟也只有他们最喜欢说这些话了。
“那是做什么的啊？”
“把粮食打磨成粉的机器。说是经由它处理过的食物更加精细，也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那咱们要去看看吗？”
绘音眨了眨眼睛，天真地问道。
“那边的两位美女，请一定要过来看一下啊。阿尔克最新的打磨机……”
“还是别浪费那个时间了。面粉并不是磨得越细就越好，何况我们也没有那种寻求。”
牵着绘音的手，我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
“对哦，苏斯一个人就能把石磨扔飞，推个磨还不轻松嘛。”
“重点不在这，为了吃点不一样而花费更多力气难道不是舍本逐末吗……”
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我有些无奈地问道：
“你看那机器像是什么做的？”
“对哦，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好像是铁皮诶？那么大个机器，我们好像也买不起啊……”
绘音呆呆地盘算道。
“如果连我们都买不起，那人也就没必要跑到这里卖了。实际上，那玩意的售价只抵得上花几斤黄玉粟。”
“诶，这么便宜的吗？”
“也不能说便宜，只是没你想象中那么贵。”
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你觉得他们会把珍贵的金属用在这种农具上吗？”
“嗯……好像不太可能……”
绘音茫然的摇晃着脑袋。
“直白来说，那机器磨出来的面粉不仅不会增值，而且会让里面掺进有毒的金属颗粒。那机器底下其实都是炼金术制造的合成岩齿轮，寿命也是不长久的。”
“啊，那不是三无产品吗？”
“无的前提得是有，他们已经失去太久都没能找回了。”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当然，我们正准备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