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新秩序建立后，魔法却并没有被消除，只是在那个时期是被教会与王室明令禁止了。这在我们看来毫无疑问是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人族对魔力元素的接纳已经成为了如同吃饭喝水般的本能。”
虽然看似有些跑题，但众人听得也有些入迷，作为铺垫这些背景也是不得不交代的。
“于是遗忘了历史的人们便开始质疑起了教会的存在，掀起了取代神明的异端浪潮，而这也遭至了神明的怒火。帝国在顷刻间陨灭，而旧神们也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离去了。人们的祈祷再也无法获得上天的回应，而这一切都被教会和王室隐瞒了，但这次的平稳只持续了数百年不到。
“创造神明的实验虽然并没有成功，但却也并非完全失败的。那些野心家们的肉身虽然毁灭了，但却以精神体的方式，依附于他们所创造出的伪神核心在地底苟活着。他们幸运的遇到了合适的时机并破土而出了，以蚕食了卫月为代价。”
“噢，是的，这段历史我很了解！”
在其他人还沉浸其中时，乌瑟尔已经是极为激动地站了起来并炫耀似地接着讲道：
“人死后必须将尸体放在神殿底净化一周并火葬的习俗就是那时候来的，否则尸体就会因为月亮的魔力而异变！那些精神体更是不能照到月光，否则就会直接湮灭。这是因为惩罚阿诺玛尔帝国的就是月之女神，她向人们降下了无法安眠的惩罚！为了向神明发起叛逆，帝国的余孽就把卫月炸了，直到现在还一直有碎片落下来。”
“原来这里的天上是有两颗月亮的吗……”
仰望着天空，绘音的喃喃自语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常有卫月的碎片化作陨石，但往往只有被砸中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遥远地区的其他人看来，天边或许只是偶尔闪过了一颗流星罢了。自古以来流星可都不是什么好征兆，一般人也就更是避之不及了。
“一颗星球所能带来的力量是你我难以想象的，他们仿佛真的拥有了媲美神明的力量，并向已经达成了和谐共存的各国发起了战争，或者说是屠戮。”
挥手示意让乌瑟尔他稍微冷静了些，我才接着讲述道：
“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各国大致保持着和平，但战争仍是寻常事情。而他们所挑起的灾难，用战争一次来形容却也不再合适。已经化作为精神体的他们不仅不惧刀枪和寻常魔法，更是已经不再需要掠夺任何形式的资源了——除了用以制造更多战争兵器。
“在半年之内，他们便将近乎一整片大陆化作焦土，也就是你我现在所处的这里——不过那时还未改名为澳恩泽——直到她的出现，将一切逐渐扭转了。她起初与你我一般，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但她又不同寻常，因为她是月之女神的女儿。
“在这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就说说其他方面。与从不过问世俗，至多只会庇护信徒的旧神有别，她虽然拥有神性但更多的还是人性。实际上她是否成为了旧神们那般的神并无定论，这也不是我们所能理解并讨论的范畴，人们奉她为新的神明也是因为她切实的拯救了人族。
“她也试图更主动地参与并改革社会的体制，只是毁灭后的一切都急需重新建设，于是她便留下了《创新世纪》，以及周围人对她的零碎言语所汇编而成的《神如是说》之类的书。各族虽有共同的信仰并遵从她的意志而和平共处着，实际却并非一心。正如我昨日所说的那般，这是最为要命的。”
“是的，正如您所说的那般。各个教会，甚至各人都对此有不同的解释，甚至为此爆发了战争。”
神情哀痛地点了点头，忒伊尔德还是有些不解并将声音压至极低：
“只不过，这次……神为什么又离去了呢？”
“这也是争端的由来之一。有一说是她实际并没有成为真正的神，也就是无法永生；另外也就是她实际成为了神明，只是将一切奉献给了这片大地，如此才使得生机再次焕发了。我知道你是想从我这里获得更为确切的答案，但……”
稍微顿了顿，我接着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你们现在没有必要知晓的事情，但我可以送你们快点了解一切。”
“不了不了，您接着说、接着说……”
几人都连连摇头，并惊讶于我再次威胁了他们。
这种情绪实际是没什么必要的，他们对圣灵族的印象和认知太过刻板了，甚至还有被洗脑——也就是认定了我们是背叛神明的异族的。
“虽然对《创新世纪》的解释权各方争执不休，但也因此而终于得以进入到了新的时代，文明历经了数万年的发展才在废土上绽放了思想启蒙的花。人们虽仍在歌颂神明，不过实际上却也终于在歌颂自身的伟大了，这也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我环视着众人，向他们阐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如今的我们已经能随意谈论旧神们了，这是过往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尽管过去的时代没有她们的力量，弱小的人族是无从在魔兽肆意横行的这个世界上发展起属于自己的文明并逐渐掌握魔法的力量，但那也已然是过去式了，新的时代是要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的！
“是的，这也就是阿尔克与康施纳尔出现的原因。不受管制的恶再次被释放并壮大了起来，而我们却仍未团结起来，甚至将她与旧神划上了等号，只知道祈祷而不去真正理解她所留下的。比起神明那近乎完美的形象，她在我心中更像是一个伟大的导师，一个真实存在着的人。
“曾经的一切生产都被所谓的王室和贵族管控着，用他们那些愚蠢的律令和魔法。而他们终归不过是旧世界的残余，并终将被新的时代所抛弃！所以他们被毁灭了，被重新创造出来的机器所带来的枪炮击穿了！
“但我们也并不必感激那些人，因为他们并非为了解放而是进一步奴役我们，历史只是再次重演了。他们与圣灵族也是有血仇的，你们也知晓我们自毁灭后的主张便是不容许任何人发展热兵器的，它们将结出的苦果是我们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现在我们别无他法，手中没有武器便无法与他们抗争。
“圣灵族的离去绝非代表着世人们被再次跑去了，因为我们也将高举起拿着武器的双手，去争取我们自己的一切！这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吧，芳草葱郁、水土肥沃，仅仅一千年的时间我们的蓝星就已经恢复了生机。
“在毁灭后那荒芜的大地上，由教会和掌握着魔法的特权阶级来引领一切固然是有合理性的，但也是有局限性的。而现在，依靠我们的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并创造财富的时代已经到来了。一直存在着的，难道就是正确的吗？事实是最好的例证，我们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是的，斯特拉特也必须改变。不过不是靠贵族的领导，而是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首先要做的就是完全彻底地将魔霓叶和那些毒瘤从这片土地上铲除！我们要在这片土地上耕种得来粮食和温饱，而非苦痛和伤病！”
稍微顿了顿，我环视着神情肃穆、全神贯注的众人，刹那间还以为一切都被暂停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即兴说了这么多长篇大论，突然回想起我其实有着圣之契约的翻译能力后，我也仍不为尽可能考虑到他们的理解能力而尽可能使用了一些简单的词汇而后悔白费了力气。
我已经很清楚地了解到了，光靠翻译无法准确传达我所想表达的一切，而这些他们也同样理解的词汇却能让他们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信念和力量。
“这就是我们今天聚在这里的理由，讨论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法，去挽救即将被魔霓叶吞噬的斯特拉特。我知道这并非我们行程之中的安排，你们很多人可能会对此有所不满，但我保证我们会尽快取得初步的结果并使其保持稳定，届时我们将继续启程。”
见大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在担心他们会不会是在仔细思索这件事，不过当我这番宣告讲话暂告一段，也是宣布讨论正式开始的话语话音刚落，营地中便爆发出了一阵盖过一阵的热烈掌声与欢呼声。
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得多，他们接纳并赞同了我这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艾小姐，你之后……我说可能，你是打算连教会也要推翻吗？”
眉眼间满是不安和惊疑，特蕾莎顾忌左右，等掌声渐渐平息后才不怎么大声地问道。
“相比从前，教会已然不再拥有太多特权了。而在很多地方，神职人员甚至同样备受打压。倘若我们遭受着同样的命运，又为何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我不由笑了笑，给出了确切地答复：
“教会是我们的同伴，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仍坚持在这乱世中拯救流离失所的人们，为他们带来了希望。我渴望有更多像你这样，甘愿为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奋斗且有能力的人加入我们，但我们绝不会再建立压迫人的教会，只会新建能为人们带来庇护的新的神殿。”
“恕我失礼了，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特蕾莎面色有些羞愧，这又让我忍不住再度发笑。
“不不，怎么会呢，这是很有价值的问题，谁还有其他疑问也都尽管提出来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正式向你们说明一番，我所打算建立的新家园，并不再是安然自居的小乡村了，而是一种未曾实现过的设想——为此，各位同行者，你们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奔赴理想之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