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疯子,你确定是在这儿吗?”雨烟街的小巷,一男一女步行其中,为首的男子点了点头,道:“之前和师父确定过是这儿没错。”见他如此确信,女子便不在多言,默默地紧随其后。
此时正值初夏,天气不算炎热,外面的街道上人群来往成双成对,夏蝉也稀稀疏疏地开始一鸣歌喉。烟雨街无处不充斥着夏日的喧嚣。
而在街道一角的这条小巷却格外冷清,虽是刚过晌午,烈日斜挂在碧空之上,但巷内两侧高楼交错林立,如同遮天蔽日一般,饶是这一轮当空皓日的光芒撒下,却也只在这狭长的小巷内映照出几道淡淡的光点,为这分冷清又平添几份幽静。
行至尽头,一块被水浸泡过的烂木板斜斜而立,徐徐吹拂的微风带着木片缓缓摇动,仿佛随时可能晃倒一般。
女子歪头细视,这才辨别出那偌大板面上龙飞凤舞的飘着几个大字,“在此处乱扔垃圾者是猪!”旁边还画了一个大大猪头。见此,女子也是觉得有趣,不禁掩嘴轻笑。
笑罢歪头目视身旁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挑,打趣道,“疯子,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嘛?”
知道女子在开玩笑,被叫“疯子”的男子一脸无奈,轻轻道,“好啦,左边走,我们快到了。”于是,越过左手的拱形门。女子见状,嘴角微微一撇,“啧,真没意思。”便快步跟上。
随着一男一女消失在尽头,这幽幽的小巷再次沉寂下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你女儿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劫啊——”
坐在凳子上的凉辰看着眼前这个靠在青木椅上,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禁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之前明明听说这里神奇隐秘,可解尽天下之难题。还以为会是哪位高僧大德隐居于此。结果,就这??就这????
这其实也不怪凉辰这般想,毕竟在来之前向各方来过这里的好友询问过,他们一致给评价便是:那里幽暗神秘,能解天下之事,府中更是有位高超之人。但当凉辰细问时便一个个面容严肃拒绝作答,仿佛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不可诉说一般。
现在看来,凉辰算是懂了,这哪是什么秘密无法说出来,这分明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装的像便秘一样啊。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但抱着对朋友的信任以及不甘心漏掉一丝机会,凉辰还是应道:“那大师,您看应该如何是好?”
凉辰这次前来其实是为了解决女儿的病情问题。柳州凉家,虽然比不上什么大宗族,但在当地却也算是小有名气,凉家一直以来对外都是和和气气的,相邻街坊对其都是五星好评的。
不过,在上个月,府中向来安静乖巧的女儿却不知为何突然昏迷,至今未曾苏醒。这一个月里,凉辰东奔西走,四处寻求名医却皆是无果,凉辰见状心都凉了一大半,整天在府中唉声叹气的,连带整个府上的管家佣人都一并精神不振。
然而就在凉辰奔波劳累,周转绝望之时,几个与其关系不错的朋友神神秘秘地向他推荐了这个地方,这就是为何凉辰现在在这里的原因了。
青木椅上的青年轻轻地呷上一口热茶,随后仰身往椅背上靠了靠,才悠悠道:“此事虽不算无法挽回,但——”
“没事,没事,大师您只要能救救我女儿,一切条件您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凉某都在所不辞!”
凉辰见似乎有希望,怕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诚意,便急急地许下承诺。
然而,青年见此状却是摆了摆手。
凉辰心里一咯噔,猛地站了起来,“这是3000元玉,您先收着——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将一张支票硬生生地塞进青年手里。
青年挑了挑眉,想将支票退回却是受阻,随即道:“不是我不愿助你女儿,而是现在缘分未到,饶是我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里,凉辰算是明白这次又没有指望了,顿时心累交加,如同泄了气一般,“砰——”的一声跌坐在凳子上,失声道,“难道就,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见此,青年也是轻轻一叹,“唉,听天由命吧!”
凉辰面如死灰一般站了起来,缓缓向外走去,内心的绝望让他整个人失去了神志一般,就连青年呼喊着让他拿回支票都未曾理会。
他木讷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抬头,迎面快步走来一男一女。
门再次被打开,传来一阵男子的呼声,“小雅,别急匆匆地,不得无礼!”
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少女,一袭蓝边白衣褂成对角自右向左裹起玲珑小巧的身材,贴身的雪白内衣衬托出微微发育的胸脯,乌黑浓密的秀发自两边批落而下,露出洁白的额头与鼻梁,一张皎白圆润的脸上挂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论是谁见到这番模样都不得不夸一句妥妥的美女。
此时,少女的明眸环视四周,“哪位是凌道天啊?”青年无奈一笑,指了指自己,“我便是,怎么?”
听到眼前的青年的回答,少女瞪大了眼睛,从她的眼睛,凌道天看到了不可置信,还有一丝不屑。
紧随其后的少年已经踏步至少女身旁,他身上裹着与少女相同风格的外衣,看样子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待少女继续说话,一边少年对她使了个眼色,随即踏出一步向前,拱手抱拳行了一礼,“凌大师,师妹不知礼数,刚刚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师海涵!”
少女似乎还有不满,撇了撇嘴,嘀咕道,“还以为是什么大师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家伙嘛!”
听着十几岁的少女那莫名鄙视自己年龄小的话语,凌道天倒是觉得好笑。一边的少年则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个师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想到什么话都喜欢往外蹦。
凌道天扫了扫面前的少男少女,目光停在了胸前的镌刻着三角形标志的圆金别针上,沉吟道:“你们是云山府的?”“咦?你怎么知道的?”少女听到他猜出自己的来处,这才将眼神收回来停留在面前的青年身上,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看着这少女傻乎乎的,凌道天倒是翻了翻白眼,懒得解释。少女见他不想解释,感觉忿忿不爽,顿时鼓起了腮帮,气鼓鼓的哼了一声,那模样甚是可爱,弄得凌道天真想上去捏她两下。
“说吧,此次来为何事?”
“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正如大师所说的那样,我是来自云山府于丰,这是我的师妹——寒小雅。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请大师帮助我们解决云山府内最近遇到的问题。”
云山府——柳州几大学府之一,坐落于柳州北部,四面环山,与繁华的市区相隔甚远,有一种避俗隐世之风。虽是学府,却给人一种屹立于山林之中的修仙宗派感觉。由于位于郊区,学府规模庞大,学员众多,每届云山府所收的学员至少是其他学府的二分之三数目。宏大的学员数,偏远的郊区也导致云山府难于管理,但令人好奇的是云山府一直都平平稳稳,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而如今突然说出了问题,确实有些不可思议。想到此处,凌道天不禁抬起了眉头。
像是知道凌道天所想,于丰开口道:“这次事件有些玄奇,我们云山府近几周连续失踪了好几名学员,全学府上下动员找人却至今未曾找到过。”
“ 嗯?离奇失踪?”凌道天闻言微微一笑,“那倒是有点意思。”
“你这人,什么叫有点意思?!那可好几名学员在我们学府失踪了,整个学府上下都急得焦头烂额,你居然还说有点意思??”寒小雅脸都气的有点发红,微微发育的胸脯也是振动了起来。
凌道天撇了她一眼,又看向了于丰,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
“你——”寒小雅见自己又被无视了,猛地向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凌道天面前的桌子上,上半身倾斜,双目狠狠地瞪了过去。
凌道天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小雅,无奈地微微后仰,刚想说些什么,却是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着除那有些好闻的体香外,还夹杂着另一种极淡的奇异的香味。“嗯?”于是,有往前靠近猛地嗅了嗅。
寒小雅自然是不知道凌道天的想法,顿时脸颊上爬满了绯红,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紧紧抱住胸膛,“你,你个流氓——”
一旁的于丰张了张嘴,却见凌道天似乎在沉思,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见他居然低头不说话,寒小雅心里想他恐怕是自知理亏,便冷哼一声,“哼!你倒是说话啊!丑流氓,有贼心没贼胆了是吧!”
凌道天心里此时那是一万只草泥马踏过,明明多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姑凉,可惜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好歹是个成年人,凌道天懒得跟她计较,他刚刚已经闻出香味的主人了,便问,“魂心草?”
少女闻言愣了愣,“诶?”
得知答案的凌道天坐正了身体,自言自语道:“看来这缘分是到了呢!”然后扭头向房内喊去,“桐儿,玄架左起二列四排的器,拿给我。”
“好的,少爷!”一道轻柔而空灵的女声从内飘了出来。
闻罢,凌道天站起身来,望向面前有些迷茫的少男少女,“我们走吧。”“诶?去哪?”
转过身,拿起桌面上的一张支票,看了一眼。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