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是啊。”
“这些是这个月的补助,请你验收。”
“知道了。”
“那边就是人类的住所吗?”
“是的。”
“诶……”
“对了,你是新来的吗?之前的那位押运官……”
未等青牛说完,一柄长剑突然凭空出现,刺入了他的胸膛。他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鲜血沿着剑刃不断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大地。
而那名“押运官”则缓缓地撤下了伪装,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易容术?”
“毕竟用法术的话容易被察觉,不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你们这些躲在大后方的家伙即使有着丙等大妖的修为,也只不过是些花架子。”
“真正的押运官呢?”
“这就是你最后想问的了?”
空中又出现了五炳飞剑,迅猛地向青牛刺去。
……
“永年大哥,你看这样的设计可以吗?”
“我们是要修房子,不是盖酒楼。”
“我觉得挺不错的啊。”
“所以说你这设计浮夸到完全没有必要啊。”
两人正说着,青牛突然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刚建好的楼房顶端,一下子便让一栋二层楼房化为乌有。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吸引了周围的所有人,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大意了啊。”
循着声音看去,一位十五六岁、披头散发的少年,正挥舞着一柄与自身体型不符的巨剑,向着这边走来,他的左半边身体被捅了个大洞,左臂也已经消失不见,伤口不断地往外喷涌着鲜血。这样的伤势若是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怕是会当场晕死过去,但这位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表现得十分……兴奋。
文永年立马就看出是谁把青牛打飞到这边的,有此等实力的妖绝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然而就在他思索该如何争取时间的时候,一旁的公孙雪站了出来。
“你是何人……何妖?”
面对这种不要命的举动,文永年连忙伸手把这小姑娘给拉了回来,然而他口中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叹出来,一柄短剑便插在了他旁边的地上。只见公孙雪的脖子被削去了一部分皮肉,鲜血喷涌而出,娇小的身躯就那么顺势倒在了文永年怀中。
“小……雪?”
“闪开!”
从瓦砾当中爬起的青牛感觉用出了今生全部的力气,集中全部灵力,抛弃一切技巧,单纯地向前方爆发出去,如一柄铁锤,将那名不速之客打飞到了迷雾层当中,接着他猛捶地面,升起屏障,护住了整个营地。
“文永年,把小雪放到地上。”
没时间休息,青牛立马蹲在地上,为公孙雪治疗,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插着一柄利剑。
“青牛大人,小雪她……”
“没事,小伤。”
“那您胸口这……”
“没事,心脏被刺穿罢了。”
“哦……”
不知道是青牛说的话有问题,还是自己过去对受伤的认知有问题,文永年只得选择闭嘴,转身去清点人数。这时候要是有谁恰好在营地外,没被屏障保护起来可就糟了。
“还好还好,大家都在这里。刚刚那家伙是谁啊?”
“另一个自治区的管理者。”
“那他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他屠杀了自己管理的人类,来这里应该是还没杀过瘾。”
“这……这不就是个疯子吗?为什么要安排这种妖担任管理者啊?”
公孙雪醒来后的第一句便是一顿吐槽,整得青牛和文永年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无奈。总之看她这样子,身体是没多大事了。
“不过那家伙应该完蛋了吧?”
“难说。”
“都被打飞出迷雾层了,那外面的空间不是没办法生存的吗?”
“生物的确没办法生存,但是只要修为进入大乘期,就足以抵挡外面的天雷与灵压。如果那家伙没被青牛大人刚才那一下打死,那么他很有可能还会回来。”
就像是为了印证这一点似的,一柄飞剑突然袭来,却在剑尖刺到屏障的那一刻粉身碎骨。两股力量的碰撞就如同惊雷一般炸裂开来,随后便是呼啸袭来的剑雨。
“大人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这攻击看上去凌厉无比,但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多大威力。”
“也就是说对方也没什么余力了吧?”
“也可能是他现在只是在试探我们,或者是想要让我们放松警惕。”
“对对,这家伙很卑鄙的,刚见面的时候就偷袭我。”
“青牛大人您有把握战胜他吗?”
“我有信心不会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战斗的时候护好你们。”
“那我这就去把玄灵镜拿过来。”
“永年大哥,玄灵镜就放在刚才的那栋房子里。”
“……还有什么别的通讯手段吗?”
“我没钱买信烟。”
“那玩意儿就是有也来不及了吧?”
“总之我们现在先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吧。”
“哦,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只见那剑雨停歇之后,那名少年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他身上的伤口基本痊愈,左臂也已经接了回去,原本散开的长发被粗暴地绑在了脑后。
此刻,文永年他们才得以窥见来者的真容。
如果说之前所见到的是索命的罗刹,那么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就如同是勾魂的鬼魅。
俊俏的脸庞配上精致的五官,身上虽然有着结实的肌肉,却因为那稍显瘦小的身躯,显得有几分性感。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吸引周围的目光,连男性都会忍不住看得入了迷。
“看来你并不是什么花架子呢。”
“我没什么大本事,但唯独在耐力方面,我不会输给任何妖。”
“维持这么大范围的屏障,你的灵力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彼此彼此。”
“奉劝你一句,别浪费力气去保护那些杂碎,你不是他们的保镖。”
“这是身为管理者的职责。”
“我们的职责是确保这些人类不会再威胁到妖界,可是人类本性难移,留着他们只会成为隐患。你现在心慈手软,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夺走重要的东西。”
“你不能因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就处决现在的他们。再说了,你如何能确定他们未来一定会对我们刀剑相向呢?”
“对你来说是未来,对我来说,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所以你杀光了他们?”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本质,人类自私、卑鄙、贪婪,丝毫不懂得感恩,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毒瘤,必须要尽早清除干净。”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这是正确的事。”
“那么我且问你,真正的押运官呢?”
“杀了。”
他平静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这对他来说,是像呼吸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滥用暴力,残害同僚,光这两项就足以证明你不过是个疯子,找再多的借口都一样。”
“可有的时候,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不正是像我这样的疯子吗?”
“那该是怎样疯狂的一个世界啊……”
“我们现在不正活在其中吗?”
“笑话。”
“身处其中却不自知,你还真是可怜啊。
“多说无益。”
“看来你是不肯让步了。”
“等下啊青牛大人!我们不是说好要先争取时间的吗?为什么要跟他这样针锋相对啊?”
“你有办法吗?”
“额这个……”
“我说你们会不会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谋划真的好吗?”
“那不然你先回避一下?”
“你小子是看不起我吗?”
“你又不肯走开,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不然你给我们出个主意怎么样?”
“乖乖从屏障那边走出来让我杀掉。”
“不必了,我活得挺好的,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你丫会不会太放肆了?”
“你们两个在干嘛,为什么聊上了?”
“不不不,我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啦。”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因为我们也没有对付他的办法嘛,就算转移了注意力也没什么意义啊。”
“看来你这小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就是不知道拿剑捅穿你心脏之后,你还能不能有这么多废话。”
“那你可以试试看啊,不过看你这么急躁,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破开青牛大人的屏障吧。”
“谁说我要破开它了?”
少年突然消失不见,下一刻,却出现在了文永年他们身后,手里还握着青牛从身体里取出的那柄长剑。
(原来被转移注意力的是我们这边吗?这个距离……全完了。)
之后的事情几乎是在一瞬间所发生的,那名少年挥舞着长剑,袭向了人群,青牛慌忙地冲上前去,不顾拦在自己面前的剑锋也要阻止他,而文永年则是紧紧地将公孙雪护在了身后,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心中发芽。
然而就在这空气近乎凝固的一刹那,一道灵压从天际降下,穿过青牛的屏障,直落在那名少年身上。他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像一块拼图一样,被完美地嵌入到了地面之中,失去了动静。
而原本封闭着的迷雾层在此刻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位青衣男子配合着从那之中所照入的亮光,降临在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