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天并没有实验项目，所有以我为素材的实验于昨天下午圆满完成。所以我在和门口的老杰克打过招呼后，直奔三楼，那里有专属于这个项目组的办公室。
上了楼梯，左边走廊的尽头，正对着茶水间的就是了。
大约30米长的这条走廊两侧交错分布着11间大小不等的课题各异的办公间、实验室。
理论上这种有可能在发生实验事故时造成无关人员伤亡的安排形式不该被审批通过，但那也是许久之前才会出现的状况了。并不是说安全应对措施有了多么长足的进步，而是这些实验室里几乎不会做有出现重大事故隐患的实验。
相比研究效能更高的魔法、探索更深层的魔力本质，这些小组显然更钟情于组合颜色更拉风的施法炫光、设计能让魔导器具更畅销的外壳形状。
这些实验室平日里几乎都处于闲置状态，相应的，这些小组名下的办公室使用频率都异常的高——他们更迫切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帮助其在论文降重时心态不至于爆炸。
“难得见到隔壁的实验室使用中，忍不住进去多看了两眼。”办公室门口，我压低着视线，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大学那会儿丰富的约谈经验告诉我，凹好这个姿态，能省去大把听废话的时间。
咱们的导师，李德·谁谁谁，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听起来不太靠谱，实际上好像也不太靠谱，但却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老头。不出所料，企图趁时间不注意偷偷溜进办公室的我被老李头截在了门口。
“这就是你今天迟到的理由？”老李头此时一副稳重成年人的样子。
“不止这一个，但其他的理由我想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当体检、考试、没灵感等事件好巧不巧发生在同一天，全写进一同一期拖更理由绝对是万恶的资源浪费，均摊开来足够让一位勤勉的作家断断续续鸽上好几天，堆在一起却不能一次性鸽个爽——节俭是值得倡导的优良传统。
不过这样的行为虽然不至于让他更加恼火，但也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放了我。老李头皱紧眉头，像是在考虑怎么在不动怒的前提下成功反杀我：“那你就围绕手头这个理由说说，隔壁实验室做的什么实验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
我认识的老李头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性子，既然问题长这样，那就说明他确确实实还没去看过一眼。
即使实验室就在隔壁。
“他们在研究怎么让单一属性魔法的施法溢出光变成彩色的，很土，很酷炫。”
“扰流改光，那家伙还在用这套原理蹭经费啊......同时出现了几种颜色？”
“明显的色块区有三种，据说再多的话干扰强度就会呈指数上升，核心魔法也会随之变得不稳定。”
“嘁，白拿那么多经费，连个失稳风险都不愿冒。”不屑二字明明白白写在了他脸上。
此情此景，忽然想起那些年网上看到的名句：“瞧你这话说的，能躺着挣钱，哪个傻子愿意去冒险啊！”
老李头眉毛一竖：“小子，你认真的？”
“您听着像认真的？”
“你敢？！”
“抢你锅里的大腿肉我都敢~”
“嘭！！！”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从里面出来个勉强能分辨出是女性的生物。
“你们两个臭男人调情能不能小声点？？？”爆肝了几天论文的伊迪斯学姐看着像是来了大姨妈。
“对不起对不起啊哈哈...”“学姐我错了，下次...欸嘿嘿...”
“咣！！”
瞧这关门声，关门感叹号都少了一个，充分说明咱的道歉起效了。
“都怪你（悄声）”甩锅，讲究一个先声夺人，一看就是个人精的老李头显然深谙此道。
要不是这章内容太多怕篇幅不够我便当场给各位表演一个有贱不在年高。
“老师您莫非对这个课题有点兴趣？”这是刚才那段戏暴露出的违和之处。
这些天李德没有亲临实验的时间里，手上忙碌嘴上却很闲的学徒们没少编排过他，得益于此，我所知的“老李头”这个人物也变得愈发完整起来。
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该正经的时候更不正经。这个为老不尊的代言人在学术选题方面却莫名顽固。没人摸得清他追求的“意义”是什么，但有一点人尽皆知：这层楼实验室里会做的，他绝不会选。
让这个人表现出兴趣的课题，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你想想，现在我们还只能做到魔法让实物隐形，要是魔法改光能做到全彩，那么继无形箭矢、无形剑盾之后，咱们法爷的无形装备可就不再是无形法杖这种鸡肋玩意儿了。”老李头两眼放着光，像是马上能集齐全套卡牌的收集癖，“我们不仅能搓无形大火球、无形龙卷风——嗯，这个看得见不是魔法溢出光的错——还可以自定义魔法皮肤，上个月龙城会议上的魔法少女计划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地铁、老人、眯眯眼.jpg
“如果只是需要人眼可见的全色光也不是不可以实现。”是时候表演一下穿越者该有的穿越者剧情了。
“你有改良方案？”
“不能说是我的方案，而且要实现还需要这边的光学（生造词：光+学术）法则能吻合我学过的规律。”
“懂了，你继续。”
老李头毫无滞涩感的接受态度再次强调着在这个世界，穿越者是类似自然现象一样的存在，虽然不是人人精通，但至少也是见怪不怪的程度——那个只要是外界故事一律充满兴趣的精灵之乡除外。
“首先，隔壁实验室成功实现并存的光色为红色、绿色和蓝色。在我们那儿，管这三种颜色叫作光的三原色（生造词：三种+基础+颜色）。”
“基础颜色...你是说所有的颜色都是由这三种颜色调和而成的吗？”
显然，这方面的物理学规律还没有被纳入这个魔法社会的探究范畴。另外我的穿越前辈们也还没有尝试彩色显示屏的迹象，否则相关词汇和规律应当早就被纳入语言体系才对。
“不准确...我打个比方：醉醉果加上粮食可以调和出酒的味道，但不是所有的酒都必须用醉醉果调和，但经过一定工序分离提纯，又都可以获得醉醉果的主要成分。”
对于自身知识储备范围之外的内容，李德听得很认真，仿佛在他的认知里，讨论这个问题的场合，我们的师生身份发生了对调。
此刻的李德·威尔先生，看着像个真正的学者。
【略作科普
其一：不同科技树的两个世界，对自然规律的认知顺序会有所不同。而语言作为表达认知的载体，其中的词汇自然只包涵已知或是已构想的内容。
其二：这位李德的全名上文已经出现过，是休门尼亚经典的三段式命名。这里的李德·威尔，和上文的全称李德·威尔·特里斯属于在不同语境中的运用。不过具体用法应该会出现在主要剧情中，为不影响后期的表达效果，此处我就不多嘴了，还请读者自行体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