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上文】
眼前这女子,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衣着微妙,神情飘渺。像是身处0.5倍慢镜头,一步一步向这边靠近。近了,她不发一言,盘上了我的手臂,虽然我是见过大场面的异界人,但身体不是......
嘴角似乎被什么润湿了,抹了抹,放在眼前,红的,哦,这生草的体质。我嗦了嗦鼻子,再抹了抹嘴边,习惯了,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点九九九,没什么能阻止我享受当下——液体流淌的感觉却在向耳垂蔓延,可我明明是站着的,就站在......咦,这是哪儿来着?
梦醒了。
夜半梦醒首先该检查的项目清爽干燥,枕头倒是被鼻腔淌出的血沾湿了一大片,这会儿鼻腔那股细流似乎开始有干涸的趋势——起身准备去洗把脸罢——反正都已经清醒了,也不在意清水会不会驱除剩下那一丢丢睡意。
血显然没有完全止住,才刚撑着床沿坐直,便感到有什么滚出鼻腔,掠过手臂,印在了床单上,亦或是从嘴唇起跳,落在我好兄弟支起的帐篷顶......
每每这时候才会稍稍怀念起以前的生活,那时年轻气盛的少年总能在床头摆上一包刚拆封的维达。
“哒、哒、哒哒哒哒...”哎嘛,是不是越流越快了?
床单上的印花渐渐连成了一片,一滴的印记变成了一滩,这块布料提前经历了它这个年纪不太会经历的风雨——看来有必要暂停一下刚才那个梦的回味。
不再是纯色的床单被揉成一团,暂时用于抵住闸口。作为替代,方才用过的那张召唤法阵就不错——虽然稍显中二,但这可是有魔法的世界,那种随便用个魔法挥个刀都要大声喊出技能名字的阿福满地爬,中二一定也是一种普世文化,而且大小也正合好适,枕头的话回头翻个面就好啦。
总之先去盥洗室把脸上的血迹洗掉。
轻轻地去,给鼻腔施了个初级治愈止血,整理发型,床单混进换洗的衣物堆,再悄悄地回。
没被人发现,就当无事发生,让我们继续刚才的春天好梦...梦...
一位明显不是刚才那位但也别有风味的妹子侧卧床榻之上像是已经熟睡多时了。
不对不对,顺序错了,应该是我回房到卧床到入梦再到福利才对。我后仰脑袋借着微光确认过房间号,是我的房间没错。
那女子身下草草铺好、带有魔法阵花纹的床单也充分佐证着这一点。
对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即刻便得出了两种猜想,但无论哪种都像是YY出的金手指情节,所以还是先保留不写罢,属于我的“现实”应当能给出更枯燥无趣的解释才对。
经过深思熟虑,我再度掩上了房门,比刚才更轻地,从内部上了锁地,掩上了房门。
泥某人不愿被人打搅睡眠,故更不愿打搅人家睡觉,顺便也不想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其他因素打搅这位房客清梦,仅此而已。
保险起见,从研究所自习室顺来的禁音符也贴门上,请容我再次重申,泥某人此时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床上的背影...啊不,是背影上这尾巴...啊不,是尾巴上那尾巴尖儿,我是见过的。
不止见过,还影响深刻,当天还写进了稿子里,“不是很懂施法时掏出来的那么涩气的尾巴平时为什么要藏起来”我记得当时是这么写的。【由于感觉这货日后也不太可能实话实说,我在这里简单地辟个谣:跟据我在原稿梦里所看到的,他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明显是翻到之前那页原稿对着抄的。】
梦魔小姐面墙而卧,故而看不见表情,但从那轻快地打着圈儿的尾巴尖儿来看想必是做着让她愉悦的好梦——话说梦魔也会做梦的么?这个点儿是她们的工作时间吧?究其根本她们进入梦境是个什么原理......问题沿着逻辑线一个一个往外冒,一会儿她醒了得好好拷问...咳咳...咨询一番。
身处狭小的空间中,与其他个体独处于一狭小的空间中,人总不自觉地会对自己不具有的未知部分产生兴趣。
此处所指当然不是男女之别,我当然有过对男女之别感兴趣的年纪,本人曾本着博学求知的目的通过自学网课教材吃透了这门课重难点。
此时能让泥某人不惜违背原则【噗】也要趁她没醒探究一番的,自然是以前世界所没有、这具身体也没留下过印象的身体部位——说起来前任这老哥长这么大连其他异性人种的尾巴都没摸过,啧啧,白瞎这么好的天然优势。【别看着我,算我不够绅士好了,勿cue】
此时,理性与求知二者不可得兼,问:此时剧情如何发展才能在合乎常理的前提下通过审核?
根据那天见面她给留下的行为特征,我料定等她醒转过来当面提出请求“让我摸摸你尾巴呗~”是不切实际的,况且一个人要脸皮厚到什么地步才能自然而然问出这样的事——怎么说也得先循循善诱一番不是吗!
一面摇头感叹着另一种法子逻辑上行不通,一面将那黑曜石般色泽的尾巴从运行轨迹上拦截下来。黑色长尾入手冰凉,乍一捏,有若无骨,手感Q弹,想来拥有同样体征的魔物用来凉拌肯定很棒吧......【知识点】
差不多可以撒手了,最后握住桃心状的尾巴尖盘上一把...一把...
整根尾巴一瞬间绷直变硬。
我曾见过人体最坚硬的平滑肌结缔组织做到过同样的戏法,眼前的组织分明不是教材里见过的生物肌肉。一臂长短,二指粗细,是相当方便切片的形状...咳咳...有必要终止一下乱飞的思绪,因为尾巴的主人也随着它绷直而坐直了起来,此时一双朦胧的睡眼正在极速转为清醒:抉择,只在顷刻之间——退是不可能退开的这时候要是举起双手退开那便坐实了自己在做亏心事没关系深呼吸我还有优势这里是我的房间虽然不能为战斗提供任何BUFF加成但如果走理论路线我不可能输——发生在另一个次元的思维运转没有使手里的动作发生停顿,既然决定了以进为退,那便没有了撒手的道理。
握住尾巴的手去势一转,在床上那位的全程注视下,将已经开始软化的长尾栓在了我另一只手上,注意到她的视线,我还相当礼貌地冲她咧了咧嘴。
或许是受到我不紧不慢的态度感染,梦魔小姐身上所散发的紧张与杀意正在徐徐消散,良久,在我尚未放弃给手里的尾巴打个蝴蝶结之际,她开口了:“你干嘛呢?”
“你放松点,我打个好看的结。”
“你有病吧?”
“没办法,我得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现在浑身上下哪里清白了?”
我呲起一嘴白牙。
“你是想说你牙够白?”她的语气带着些无奈。
嚯,这都能对上号,姑娘不像之前见面表现的那么“不大聪明”啊!
“我怎么感觉你在编排我的智商?!”
“啥玩意儿?”大家可都是目击证人啊,那句话的双引号可绝对不是表脱口而出的语境,“算了不重要,说吧,你大半夜跑我房间躺着是几个意思?别告诉我说是来上班发现我不在结果等到睡着了!”
“你果然是在小瞧我的脑袋瓜吧!”
很好,可能性一排除。
见我对她奶凶的表情不为所动,梦魔小姐竖起的眉又塌了下来,看了眼身下床单上的魔法阵,略做思考,最终瘪起个嘴:“我好像,被你当作使魔召唤了...”
麻个吉,可能性二应验。
“不不不不,我都没给法阵充能,哪来的魔力召唤你这么大的生物?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啊!”
“大你个头喂!”使魔小姐动了动鼻头:“你房间有股血腥味。”
“该不会是...”
“不会有错了,哎,你怎么知道的?放血施法大概在一百六十年前就已经退出了主流施法方式的行列,你们短寿种甚至已经进行了教改,应该已经没有学院开设卖血课了才对啊!”
呵呵,算了罢,洒家二十余年的知识储备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派上用场,完全自豪不起来。
“这么说,从今往后我随时随地可以唤你出来应急了?”
“呸呸呸!我警告你啊,你现在想什么我大致都能清楚,虽然契约不允许使魔对主人产生恶意,但你要是太过分我分分钟...分分钟...”
使魔小姐不知是受契约影响还是自身脑力限制,一时想不出什么恶毒的威胁法子来。
我泥某人在这种时候向来乐于助人:“分分钟把我摁在墙上百般玩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滚滚滚,美的你!不跟你废话了,睡觉!”
“姑娘,这是我房间。”
“大半夜的你忍心让我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么?”我这“当然忍心”的“当然”还没说出口,她便紧接着补了下半句,“而且姑娘我现在是你的使魔,你的就是我的!”
“那你先下来,我去给你搭个窝?”
她尾巴一甩,背过身去装睡。
呵,太小看我了,泥某人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自己的领地?
“你往里挪点儿,床位我是不可能让步的,挤挤还是睡地板你自己选。”
我的使魔这会儿倒很是配合地让出了半张床,我自然是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有点挤,也仅仅是有点挤,互相间不存在【自主规制】意向的男女躺在一起,距离再近,也只是睡觉而已。
我保持着仰卧姿势,望着天花板,忽然想到个严肃的问题:“对了,最后还有个事儿。”
“嗯?”使魔小姐给予了回复。
她果然能隐约感觉到契约传递过去的情绪。
“就你刚刚说契约不允许什么什么的时候啊...”我略做停顿。
“那段话怎么了?”
“那会儿你是不是叫我‘主人’来着?快,再叫两声听听,要嗲一dian......”“嘭——”
我在莫名怪力的作用下飞下了床,明明没有感受到很强的冲击,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疲倦渐渐失去了意识。
......
“喂!你别碰我瓷啊,我可是身无分文...”
......
“......好严重的魔力枯竭...该死,你这破房间怎么传不出声音......”
这便是万物归于混沌前传入耳中的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