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刚刚回来的余四一边揉着脸上的脚印一边疑惑的望着众人。
此时的情况是沐琉璃带头微笑着指向他却笑而不语。
其他人则是盯着他若有所思,多少有些惊讶的表情。
“柳姑娘是说,这人是驭鬼师,我们要将命运堵在一个天弃人愤的人身上?”
鼎文盛还真是一点也不嘴软,这一句说的余四当场就毛了!
“嘿,你这人什么意思?老子是驭鬼师怎么了?”
“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见余四叫嚣着就要上手,连同先前鼎文盛踩他那一脚的账也一并算了,沐琉璃及时出声,避免了纠纷的继续。
“各位需要的,难道是一个好人吗?”
“若我们真的是好人,就不会在天柱山聚首,你们说呢?”
沐琉璃的话中有话,来者众人面面相觑,竟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他们是好人,怎会在刚才毫不犹豫的杀人?
如果他们是好人,此时又何必敢做不敢当,要找他人背锅?
如果他们真是绝世的好人,此时就应该站出来揭穿天柱山的阴谋,以一己牺牲换来所有人的觉醒,而不是畏缩在众人身后,指指点点。
沐琉璃的话虽然不完全是向着余四,但余四见到这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心里也爽快了不少。
“哈哈,没错,各位阁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吗?”
“都是一路丘壑,何必分个彼此?”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突然有点儿好奇了。”
余四倒是提醒了众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于是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直将余四瞧的头皮发麻。
“嗯哼哼……余四,到了证明你对驭鬼师一族忠诚度的时候了。”
沐琉璃用眼神指引着余四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而余四也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毕竟,能轮的上他的,也只有这种脏活儿累活儿了。
余四憋闷了许久,才咬牙切齿发出诚心的问候:“我……我真是谢谢你们全家了!”
……
在刘农的尸体被余四处理走之后,鼎文盛等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然后相继离开。
鼎文盛:“要成大事,同伴之间自然要知根知底,鼎某愿将随身的弟子密令交予叶兄保管。”
“叶兄……我的天!柳姑娘可不敢胡闹,这弟子密令相当于我青莲剑宗弟子的命,要小心保管!”
鼎文盛原本是想将那块青色的弟子密令交给叶之鸣的,但谁想到沐琉璃中间抢了去。
而沐琉璃还将密令把玩儿在手中毫不在意的样子。
“放心啦鼎兄,你我现在是一根线的蚂蚱,鼎兄的命,人家一定替你保存好。”
鼎文盛看了看叶之鸣对此无动于衷,也只能苦笑了事,因为很明显,叶之鸣做什么,是这小丫头说了算。
虽然很在意沐琉璃与叶之鸣是什么关系,但明面儿上也不好去问,只能作罢。
随后是毕格与莫激吉以及其他人,他们纷纷效仿鼎文盛,将自认为很重要的弟子密令交给了沐琉璃来保管,以此确定了几方之间坚实的盟友关系。
但实际上,在鼎文盛等人离开之后,沐琉璃说出了真相。
“切……一个个的花花肠子倒是不少,师兄你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叶之鸣微微一笑,他自然也是明白鼎文盛等人在想些什么,但他就是喜欢听沐琉璃说话。
“是吗?我倒是不明白鼎兄他们有何不良用意。”
“天柱山威胁到整个修仙界的利益,各方仙友本就该联合起来对抗,鼎兄他们难道做错了吗?”
“哈?师兄,我看你的小脑袋瓜,一定是热昏头了。”
沐琉璃一边叹着气摇头,一边往地上泼了盆清水,皱眉清洗着地上残留的血迹。
即使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杀人,虽然她镇定了下来,但当时刘农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泊的一幕,实在骇人,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这可是真的有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和当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拳击穿秦伦胸口时不一样,那一次秦伦没有倒下,甚至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最麻烦的是这个鼎文盛,他毫不犹豫的就在我们房间内杀死了天柱山的间谍,可不只是杀戮果决那么简单。”
“细想一下,天柱山的人死在了我们这里,相当于我们已经陷入了泥沼当中,没有退路,而那鼎文盛却是在拉我们下泥沼的同时踩了我们一脚,自己抓住了岸边。”
“弟子密令?呵呵呵……只不过是个用来诬陷我们的证据罢了。”
“万一出事,他们会说在路上时被我们抢走了弟子密令,以此来要挟他们。”
“毕竟,弟子密令这种东西虽然如同门派弟子命一样重要,但也恰恰因为它的重要,才能更好证明“要挟”的真实性。”
“一群墙头草是靠不住的,到头来想要有所作为,还是要看我们自己。”
“这弟子密令,只是成功之后我们向其他仙门讨要报酬的东西,如果失败,就只是一堆废铁。”
一想到之后在天柱山将有可能经历的事,沐琉璃也禁不住胆颤了几分,身处龙潭虎穴,没人能完全镇定的下来。
幸好,她的身边时常有叶之鸣陪着,像是觉察到了她的害怕,他悄悄的来到门前,蹲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如此安慰道。
“师妹,师兄有你照顾,真是三生有幸。”
“接下来就交给师兄吧,你只需像往常一样做好自己就够了。”
沐琉璃有些失神,但内心的惧意确实消退了不少。
每每有他握住她的手,就仿佛无所畏惧。
“嗯,本来就是嘛,做师兄的不照顾好师妹,难道想出去被人笑话吗?”
她理直气壮的咧嘴笑着,将手上的脏水抹在叶之鸣脸上,然后咯咯的笑个不停。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只是叶之鸣与沐琉璃,所有来到天柱山参加仙盟大会的人皆是如此。
金屋玉榻是迷眼的表象,良言奉承是惑心的狐话,仅有黑暗中静流的鲜血是最真实的。
余四在这黑夜中骂骂咧咧着将刘农的尸首缝合完整,然后在尸身上写满了咒文,祭上了一碗自己的血液,在这猩红的月下开始了祷告。
什么鬼神之力,什么奉我为主,一阵念叨之后,早已经死透了的刘农,身体开始由颤抖渐渐变的可以大角度的活动身体。
瞧着摇摇晃晃中可以站稳身形的刘农,余四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呼……这人也太垃圾了点儿,区区结丹修为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既然要在这天柱山常驻,还要一名至少金丹期的傀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