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会安全的把東条雫学姐送回家。”
没有举手，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需要用什么东西作为抵押。
藤原真常只是用嘴巴说出的话语，用很平静的声音当着索尼娅的面前说完后。
她一脸满足的回到了员工室，没有再多说什么。
留在原地的藤原真常倒是真的开始头痛起来，他其实还是对“系统”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不带有信任感。
它所说的东西或许只是某种假想，又或是故意这么说来引诱藤原真常这位不死人去做些什么。
但索尼娅要求的誓言就不一样了。
在对于这两人来说，这已经是师徒间最高级的许诺了。
不死的生命与追求真理的疯子，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物质上是能够有作为高价值代价的“抵押”，重要的东西只有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精神产物。
比如说……信任本身。
因为信任而立下的誓言，誓言内容又成了另一个问题。
東条雫是需要“安全的”、“护送”对象。
“……这样不就显得这个系统说的像真的一样了吗？”
“藤原君？”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罢了。我送你回家，学姐。”
東条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又抬头看着对她微笑的藤原真常，東条放松了下来。
一起冲向踏出了通向回家的道路。
……
外面已经彻底进入黑夜的领域，和昨夜没有区别的月高挂天空，和昨夜一样寒冷的夜风在两人并列前行的空隙中吹过。
“学姐。”
“恩？”
“师傅有对你做了什么吗？”
“用针扎了下手指，采取了一点血液就结束了。要不是最先索尼娅小姐露的哪一手，我还觉得和医院里没什么区别。”
“最后搞清楚了吗？東条学姐突然变得异常的原因。”
東条雫摇了摇头。
“索尼娅小姐说要等待一段时间。”
这么说的東条雫脸上明显出现了阴沉的表情，之前对藤原他们这种“异类”感兴趣的问题一概不问，藤原估算可能师傅提前对她说了什么。
即便不说，从需要藤原当临时保镖这一点开始，即便是東条雫也隐隐约约发现有什么不正常了吧。
藤原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尝试选择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说起来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但是现在才问東条学姐这种问题。有些晚回去了，双亲不会介意吗？”
“父亲和母亲大人现在不在哦，他们去外国工作了。不如说大多时间都是不在的。”
東条雫露出一丝寂寞，又在眼角里藏有一丝温暖。
“这样，哪家里还是有女仆管家什么的在吧。”
東条雫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藤原君漫画看太多了吧，别人家怎么样我是不知道，至少我是没有伟大到能让比我年龄还要大的人服侍我的生活。”
……简直说的有孩子不是被自家大人带大一样的说法啊。
“啊啊，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祈求对方原谅下跪的大小姐。这也太不大小姐了，虽然東条学姐就是我第一位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大小姐就是了。”
“藤原君！”
東条雫的脸颊一下鼓起，好像要生气一样，但又马上缩了下去。
就像漏气的河豚鱼。
“……不，虽然知道是被藤原君嘲笑了，但我的确还没有资格被称作大小姐。至少作为能够站在人之上的人，我还不够优秀。不够优秀的我给你土下座让藤原君感到麻烦了吧，对不起。”
“不不，学姐这样反而是欺负人了，这种弱者的战斗方法还是留给弱者用吧。强者就应该正正堂堂地挺起胸膛……”
藤原真常还没说完，响亮的鼓掌声唐突响起。
过于响亮的缘故，不只是藤原真常和東条雫，周围的行人都纷纷将目光集中到拍手声的源头上了。
穿着短袖的男子随意扭转了一下头顶的棒球帽，从帽檐下将半张脸展露在月光与路灯的灯光下。
“强者就应该正正堂堂挺起胸膛行事。说得好，不亏是我的挚友。”
露出的那半张脸，藤原真常也认出了对方是谁。
不如说藤原在班里也就只有他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了。
“北沢，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啥呢？这种时间优等生不都是在家写作业吗？”
“这是偏见，就算是优等生也有享受响喜拉面夜宵的权利！”
“响喜？拉面店的名字吗？”
一边说着的藤原面对北沢向前踏出一步，比東条雫更向前的踏出了一步。
“啊啊，就在附近，你看。”
北沢朝着道路的另一端，穿过中间车道的另一面，藤原顺着那边看去，的确有一家叫做响喜的拉面店。
“但是啊，藤原。”
北沢话锋唐突转弯，那种狡猾的风格就和下午的那时同藤原真常毛遂自荐去帮忙联系東条雫一样。
“就算是强者，战斗起来还是偷袭比较方便哦？特别是对方大意的一瞬间。”
唐突开口的话语，字句，比这夜间吹入缝隙的夜风还要寒冷。
单手尝试将東条雫挡在身后的藤原真常连转过头的机会都没有，在他的胸口上出现了一朵由白纸折叠起来的玫瑰。
下一秒，藤原真常的胸口突然发出爆炸声，在衣服下，大量的血液从炸裂的心肺流出，染红了那一纸玫瑰。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東条雫一直都暗自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无法继续支撑，看到藤原真常喷血倒下的一刻，她只有发出声音大喊大叫。
这个做法其实并没有错误，这里是道路正中央，周围的行人也都在北沢拍手的时候就已经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
只是，这个没错是对于正常的时间，正常的观念，正常的世界法则运作的时候。
“诶？为什么？”
发出惨叫声的東条雫眼神四周游荡，居然没有一名行人像是能听到她的惨叫声一样。
都各管各的各自行走着，仿佛真的看不到她一样。
“因为……”
此时的北沢智史褪下头顶的兜帽，露出了从未在学校内“优等生”该露出的表情。
那是在丛林中疯狂的猎手，终于将可怜的猎物逼入绝境，才会流露出的血腥与狡诈的笑容。
“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我是阴阳师。”
这么说着的猎手，将左手竖在面前，立起食指中指，一副准备结束这场猎杀的样子。
而躺在地上，早已被绞杀的“猎物”，心脏破裂，本该血全被吸干的尸体——
毫无征兆地开始抽搐。
